推开石屋门的刹那，一股混合着草药与旧书的气息扑面而来。屋内没有想象中的诡异，反而像个整洁的药庐——靠墙的木架上摆满陶罐，里面装着晒干的草药；中央的木桌上摊着几张泛黄的图纸，画着迷雾森林的地形与某种植物的生长周期；最里侧的竹床上，躺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，身上盖着件缀满补丁的粗布毯。
“咳咳……”老者被开门声惊动，缓缓睁开眼。他的眼睛浑浊却有神，落在陈一书手中的青铜铭牌上时，突然亮了起来，“你们……找到它了？”
陈一书将铭牌放在桌上：“在石碑下发现的。老先生是这里的守林人？”
“守林人？算是吧。”老者挣扎着坐起身，指了指桌旁的木凳，“我叫墨老，守着这林子快五十年了。”他拿起铭牌，指尖在螺旋纹上轻轻摩挲，“这东西，是三百年前林家先祖留下的。”
萧策挑眉：“林家先祖？不是说他们是逃兵吗？”
墨老苦笑一声，从床底拖出个木箱，里面装着几本线装古籍。“世人只知林家是逃兵，却不知当年他们是为了阻止过度献祭，才与龙卫闹翻。这迷雾森林，本是林家用来研究净化蚀骨瘴的地方，那些螺旋纹，是净化阵法的基础。”
陈一书翻看古籍，其中一页画着与林家祭坛相似的阵法，只是中心的符文被修改过，旁边批注着“以草木精元替代活人献祭，可柔化瘴气”。
“那为什么林家后来会用毒针和献祭？”阿金忍不住问。
“人心会变啊。”墨老叹了口气，“传到林万山祖父那辈，觉得净化太慢，开始研究控制蚀骨瘴的法子，把先祖的初衷全忘了。我是最后一个记得约定的人——林家先祖说，若有朝一日啸天犬的后裔出现，就把这个交给他。”
他从怀里掏出个巴掌大的木盒，打开后里面是半块玉珏，上面刻着啸天犬的图案，与陈一书手腕的印记分毫不差。“另一半在龙卫府的典籍里，合在一起，能找到彻底根除蚀骨瘴的方法。”
陈一书接过玉珏，入手温润，与手腕的印记相触时，竟发出淡淡的青光。系统地图突然亮起，迷雾森林深处出现一个闪烁的绿点，标注着“灵泉”。
“这是……”
“净化之源。”墨老眼中闪过希冀，“古籍上说，森林中心有处灵泉，泉水能消融一切邪祟，包括蚀骨瘴。但泉眼被瘴气形成的‘雾核’封住了，只有啸天犬的能量能打开。”
正说着，屋外突然传来狐鸣，那只灰色小狐窜进门，对着墨老焦躁地转圈，尾巴上沾着黑色的粘液。墨老脸色一变：“不好，雾核提前苏醒了！”
三人跟着小狐冲出石屋，只见森林深处的雾气重新凝聚，形成一个巨大的黑色漩涡，周围的树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，藤蔓像被煮沸的水般翻滚，发出痛苦的嘶鸣。
“它在吸收森林的生机！”萧策握紧铁剑，“再这样下去，整个森林都会变成瘴气的温床！”
陈一书看着手中的玉珏，青光越来越亮：“灵泉就在漩涡中心。墨老，净化阵法怎么启动？”
“需要三人分别守住阵眼，以玉珏为引，将灵泉水引向雾核！”墨老迅速铺开地图，标出三个红点，“我去东边，萧小哥去西边，陈小哥带着玉珏去中心，阿金……”
“我能帮忙！”阿金举起腰间的短刀，“我能守住南边的阵眼！”
墨老看着他坚定的眼神，点了点头：“南边的阵眼最弱，你要小心，一旦感到不适就立刻撤退。”
黑雾漩涡的转速越来越快，瘴气形成的触手开始向四周蔓延。陈一书将银能注入玉珏，青光暴涨：“行动！”
四人朝着各自的阵眼冲去，小狐则在前方引路，灵活地避开瘴气触手。陈一书奔跑间，看着萧策的背影消失在西侧的密林，听着墨老的咳嗽声在东边响起，又回头望了眼阿金踉跄却坚定的脚步，突然明白，所谓的守护，从来都不是一个人的事。
当他抵达中心阵眼时，雾核已凝聚成实体，像颗跳动的黑色心脏，表面布满与林家祭坛相同的螺旋纹。陈一书将玉珏按在泉眼的凹槽上，青光与泉水的白光交织，形成一道光柱直冲雾核。
“就是现在！”他大喊。
东西两侧同时爆发出能量波动，墨老的草药香气与萧策的剑气形成两道光流，与中心光柱汇合。南边的阿金也拼尽全力，将短刀插入阵眼，少年的勇气竟引动了周围的草木精元，形成一道微弱却坚韧的绿光。
四道光芒缠绕着冲向雾核，黑色心脏发出刺耳的嘶鸣，表面的螺旋纹寸寸碎裂。当最后一丝黑雾被灵泉水消融时，陈一书仿佛听到三百年前的叹息，轻得像风吹过树叶。
雾气散尽后，灵泉露出真面目——一汪清澈的泉水冒着热气，周围开满白色的小花，刚才枯萎的树木竟抽出了新芽。墨老靠在泉边喘息，萧策扶着阿金走来，少年的脸上沾着泥土，却笑得灿烂。
墨老看着重新焕发生机的森林，对陈一书道：“玉珏收好，它会指引你找到另一半。根除蚀骨瘴的路还很长，但至少，我们又往前迈了一步。”
陈一书握紧玉珏，青光在掌心流转。他知道，这不是结束，而是新的开始。迷雾森林的低语渐渐平息，而远方的风，正传来新的消息。
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