断魂崖的风比黑风戈壁更烈,卷着冰碴子打在崖壁上,发出呜咽般的声响。三人牵着马小心翼翼地走在仅容一人通过的栈道上,脚下是深不见底的云雾,偶尔有飞鸟从雾中冲出,转瞬又被狂风吞没。
“避沙珠在这里没用。”萧策将珠子揣回怀里,铁剑插进岩缝稳住身形,“这风里带着股怪力,能扯动人的能量。”
陈一书确实感觉到体内的银能在躁动,像是要被狂风从指尖拽出去。他低头看向腰间的玉珏,青光比在戈壁时更亮,隐隐与崖壁上的刻痕共鸣——那些刻痕歪歪扭扭,像是风刮出来的,仔细看却能辨认出是“风灵”二字。
“阿金,抓紧绳子。”陈一书将腰间的麻绳系在少年腰上,另一端牢牢绑在岩壁的铁环上,“别松手。”
阿金用力点头,小脸被风吹得通红,却依旧紧紧盯着前方:“陈大哥,你看崖顶!”
栈道尽头的崖顶站着个身影,披着用鹰羽织成的斗篷,手里握着根镶嵌着风晶石的法杖。狂风卷着他的衣袍,却吹不动他半分,仿佛与崖壁融为了一体。
“是守崖人。”陈一书认出对方法杖上的纹路,与玉珏的螺旋纹同出一源。
走到崖顶时,那人才转过身。他看起来年过花甲,脸上刻满风霜,眼睛却像鹰隼般锐利,扫过三人时,最终落在陈一书的玉珏上:“三百年了,终于等来了啸天犬的后裔。”
“您认识我?”
“我是风老,断魂崖的第三十二代守崖人。”老人法杖轻挥,周围的狂风突然平息,“我守着的不仅是崖,更是‘风灵阵’——五灵之力中的‘风灵’,能吹散一切能量迷雾,包括蚀骨瘴的伪装。”
他领着三人走进崖顶的石洞,洞里竟出奇地平静,石壁上嵌着发光的风晶石,照亮中央的石桌,桌上摊着张兽皮地图,标注着极北冰原的地形。
“最近冰原的风不对劲。”风老指着地图上的黑点,“那里本是‘静风带’,如今却刮起了带着瘴气的黑风,连我的鹰都不敢靠近。”
陈一书想起玉珏的指引:“您是说,瘴气源头在静风带?”
“是,也不是。”风老从石柜里取出个铜哨,“静风带下面是‘风眼’,风灵阵的核心就在那里。三百年前,初代守崖人用风灵阵的力量,将瘴气源头的能量锁在了风眼深处,可现在……”
他吹响铜哨,一只巨大的猎鹰从洞外飞来,落在石桌上,腿上绑着个小竹筒。风老取下竹筒,倒出张字条,上面用炭笔写着:“黑风裹着蝎形影,冰原边缘见瘴痕。”
“是风沙的信鸽。”阿金认出字条上的字迹,“他说黑风戈壁有蝎形的瘴气影子?”
陈一书突然想起沙蝎兽鳞片下的黑纹:“是沙蝎兽!被瘴气控制的异兽,恐怕不止戈壁有。”
风老法杖顿地,石洞里的风晶石突然闪烁:“风灵阵的能量在减弱,是瘴气在侵蚀阵眼。你们必须在冰原的黑风扩大前,抵达风眼,重新激活阵法。”
他将风晶石法杖递给陈一书:“这法杖能引动风灵之力,到了风眼,用你的啸天犬能量注入,就能暂时稳住阵法。但要彻底激活,还需要‘水灵’之力——它在冰原边缘的‘融雪湖’,由水族人守护。”
陈一书接过法杖,杖身传来冰凉的触感,与玉珏相触时,竟发出清脆的共鸣声。“我们这就出发。”
风老却拦住他:“等等。过了断魂崖,就是永夜冻土,那里的夜晚能冻结能量,连啸天犬的银能也会被削弱。”他从怀里掏出三枚用狼毛编织的护身符,“带上这个,是用冰原雪狼的毛做的,能抵御寒气。”
离开石洞时,猎鹰突然唳鸣一声,冲向天空。风老望着鹰影:“它会为你们引路。记住,冰原的风会说真话,仔细听,就能避开瘴气的陷阱。”
狂风再次卷起,三人牵着马走下崖顶,猎鹰在前方盘旋,指引着通往永夜冻土的路。陈一书握紧风晶石法杖,能感觉到风灵之力在杖中流动,与玉珏的青光交织,像两股缠绕的溪流。
他回头望了眼崖顶的身影,风老依旧站在那里,法杖直指天际,仿佛要将狂风都纳入掌控。这一刻,陈一书忽然明白,所谓的守护,从来都不是孤立的点,而是像这五灵之力一样,彼此相连,环环相扣。
永夜冻土的边缘已在前方,地面开始出现薄冰,风里带着越来越重的寒气。陈一书紧了紧身上的斗篷,看了眼身边的萧策和阿金,两人脸上虽有疲惫,眼神却依旧坚定。
“走吧。”他法杖前指,猎鹰的唳鸣声在风中回荡,“去会会冰原的黑风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