永夜冻土的冰语

踏入永夜冻土的刹那，光线骤暗。并非天色已晚，而是冻土上空常年笼罩着灰紫色的云层，阳光穿透时只剩惨淡的微光，连风都带着冰碴，刮在脸上像细小的刀片。

“这里的光……好像会吸能量。”阿金搓了搓冻得发红的手，他腰间的狼毛护身符微微发烫，才勉强抵挡住那股阴冷的吸力。

陈一书握紧风晶石法杖，杖身的风晶石发出淡蓝色的光，与狼毛护身符的暖意交织，在身前形成一道薄薄的光膜。“风老说的没错，连银能都在变慢。”他能感觉到体内的能量流转滞涩了不少，像是在泥浆里穿行。

萧策的铁剑在冻土上划出浅痕，冰屑飞溅：“脚下的冰面下有空洞，跟着猎鹰的影子走，它知道哪里结实。”

猎鹰在前方低空盘旋，影子投在冰面上，像个跳动的引路标。三人踩着影子前行，冰面下偶尔传来“咔嚓”的碎裂声，却始终没塌。走了约莫半个时辰，前方出现一片奇异的冰林——冰柱如树，枝桠上挂着晶莹的冰花，在微光下折射出七彩的光。

“这是‘凝冰林’。”萧策用剑敲了敲旁边的冰柱，“传闻是千年寒气凝结而成，里面藏着冰原的‘记忆’。”

话音刚落，冰林深处突然传来“咔啦”一声脆响，一根冰柱裂开，里面竟冻着只巴掌大的雪鼬，眼睛紧闭，像是睡着了。阿金刚想靠近，就被陈一书拉住。

“别动。”陈一书指着冰柱上的纹路，“这些冰纹在动，是活的。”

果然，那些看似静止的冰纹正缓缓游走，像无数细小的蛇，在冰柱表面织成网。被冻住的雪鼬突然动了动爪子，冰柱竟跟着融化出个小洞，雪鼬钻出来，抖了抖身上的冰碴，冲他们歪了歪头，窜进了更深的冰林。

“它被冰林‘养’着？”阿金瞪大了眼。

“是共生。”一个苍老的声音从冰林深处传来，带着冰碴碰撞的脆响。只见个穿着冰鳞甲的老人从冰柱后走出，头发眉毛全是白的，手里拄着根冰镐，“冰林给它们提供庇护，它们帮冰林清理入侵者。”

老人的冰鳞甲上凝结着细碎的冰花，却丝毫不影响行动，他走到陈一书面前，目光落在风晶石法杖上：“风老的信鸽说你们会来。我是冰林守林人，叫冰牙。”

“我们需要去融雪湖找水灵之力。”陈一书说明来意。

冰牙敲了敲冰镐，冰面震动起来，裂开条仅容一人通过的小道：“融雪湖在冰林尽头，但湖里的‘冰蛟’最近很不安分，它是水灵之力的守护者，你们得先让它信服。”他从怀里掏出块透明的冰牌，“拿着这个，冰蛟看到会少些敌意。”

冰牌入手冰凉，上面刻着条盘旋的蛟，与陈一书玉珏上的纹路隐隐呼应。

穿过冰林时，阿金忍不住摸了摸身边的冰柱，冰纹立刻缠上他的手指，吓得他赶紧缩回手。冰柱却没发难，反而凝结出朵冰花落在他掌心。“它、它好像喜欢我？”

冰牙在前面哼了声：“冰林认人，心纯的孩子才会被优待。”

走出冰林，眼前豁然开朗。融雪湖一半结冰一半融化，湖水泛着淡淡的蓝光，中央有块浮冰，上面卧着条鳞片闪着水光的蛟，正闭着眼打盹。

“就是它。”冰牙示意他们上前，“记住，别用强，冰蛟吃软不吃硬。”

陈一书举起冰牌，慢慢走近湖边。冰蛟睁开眼，金色的瞳孔扫过他们，看到冰牌时瞳孔缩了缩，却没动。

“我们需要水灵之力，为了净化蚀骨瘴。”陈一书将风晶石法杖放在湖边，注入银能，法杖的蓝光与湖水的蓝光交织在一起。

冰蛟突然潜入湖中，掀起巨浪。萧策立刻拔剑戒备，却被陈一书拦住。片刻后，冰蛟从水中跃出，嘴里衔着颗蓝色的珠子，丢到陈一书面前——珠子落地即化，融入他的玉珏，玉珏瞬间泛起水纹般的光。

“它同意了。”冰牙的声音带着笑意，“水灵之力认主了。”

陈一书感觉体内多了股清凉的能量，与银能、风灵之力融合在一起，流转也顺畅了许多。冰蛟又看了他们一眼，摆了摆尾，沉入湖底。

“接下来去哪？”阿金摸着掌心的冰花笑。

冰牙指了指北方：“穿过‘碎冰谷’，就是火灵之地了，那里的守林人脾气可不太好，你们悠着点。”

陈一书握紧玉珏，蓝光在掌心流转。永夜冻土的寒意似乎没那么刺骨了，他回头望了眼融雪湖，湖面的蓝光正与玉珏呼应，像在说：一路顺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