出租屋的窗户还开着，晚春的风带着潮湿的霉味灌进来，吹得桌上那碗早已凉透的泡面盒微微晃动。我坐在电脑前，指尖悬在键盘上三个小时，屏幕上却只有一行冰冷的文档标题——《关于〈星尘之墟〉抄袭争议的澄清声明（第三版）》。
鼠标指针划过右下角的时间，22:17。距离陈峰在“网文作者联盟”论坛发布那篇《实锤！我好友林川〈星尘之墟〉抄袭我未公开手稿》的帖子，已经过去了整整48小时。
手机在桌角震动了一下，我像被烫到似的缩回手。不用看也知道，要么是读者发来的谩骂——“原来你是这种抄袭狗，真恶心”“粉了你三年，感觉像吃了苍蝇”，要么是编辑发来的最后通牒——“平台已经收到陈峰的律师函，如果你不能拿出证据，我们只能下架《星尘之墟》，并解除合约”。
我缓缓抬头，看向墙上贴着的那张泛黄的海报。那是去年《星尘之墟》拿到“年度最佳科幻网文”时，主办方送的纪念海报。海报上，我和陈峰勾着肩站在领奖台上，他手里举着我的奖杯，笑着对镜头说：“这奖杯有我一半功劳，林川写不下去的时候，都是我帮他捋剧情的！”
那时候我还觉得，有这么一个从大学就一起写文的兄弟，是这辈子最幸运的事。
“嗡嗡——”手机又震了，这次是苏晴发来的微信。我的心脏猛地一缩，手指颤抖着点开对话框。苏晴是我的女朋友，也是我在这个城市唯一的亲人以外的牵挂。这两天我把自己关在出租屋里，她只来过一次电话，说“我相信你，但陈峰那边证据很足，你要不先道歉？”
我盯着屏幕，看着她发来的文字：“林川，我刚和陈峰聊过。他说只要你公开承认抄袭，并且把《星尘之墟》的版权分他一半，他就愿意撤掉帖子，还帮你跟平台求情。你别倔了，现在这个情况，道歉是最好的办法。”
道歉？承认自己抄袭？
我猛地攥紧手机，指节泛白。《星尘之墟》是我写了五年的心血，从大一那年在图书馆的草稿本上写下第一个字，到后来熬夜改大纲、查资料，甚至为了写好星际战争的场景，特意去翻了航天领域的专业书籍。陈峰明明知道这一切，他甚至还帮我整理过其中几章的错别字——可现在，他却拿着一份自己伪造的“手稿”，说我抄了他的？
更可笑的是，苏晴。那个上个月还抱着我说“林川，你的小说一定会火，我会一直支持你”的女孩，现在居然劝我向污蔑我的人低头？
我想起昨天下午，我去苏晴的公司找她，想让她帮我作证——有好几次我在她家写文，她都见过我修改《星尘之墟》的过程。可我刚走到她办公室门口，就听见她和陈峰的对话。
“陈峰，你真的要把事情做这么绝吗？林川他……”
“绝？苏晴，你别忘了，当初要不是我帮你进的这家公司，你现在还在挤地铁找工作呢。林川现在就是个过气作者，跟着他有什么前途？我不一样，这次把他踩下去，《星尘之墟》的版权就是我的，到时候我签大平台，赚的钱是他的十倍！”
“可是……”
“别可是了。你现在帮我劝林川道歉，等我火了，我就带你去国外旅游，买你上次看中的那个名牌包，不好吗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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