铁门在身后重重合上。林浅喘着粗气，后背紧贴冰凉的金属表面。她听见自己急促的呼吸声被警报声撕得粉碎，高跟鞋卡进排水口的瞬间，脚踝传来剧痛。她弯腰拔出鞋跟，掌心残留的血珠滴在台阶上，晕开成暗红梅花。
手机又震。季沉的微信头像弹出新消息："别相信任何人。"她盯着屏幕，喉头发紧。记忆突然闪回今早电梯里，顾沉舟说"如果你看过完整病历"时的眼神——和此刻手机屏保照片里季沉的眼神一模一样。
防狼喷雾在掌心发烫。她想起三年前订婚宴上，季沉将它塞进她手包时说的话："遇到危险就用这个。"现在她站在季氏集团地下的通风管道里，指尖却在颤抖。
头顶传来脚步声，不是保安，而是皮鞋敲击水泥地的节奏——和季沉办公室永远准时的古董钟完全一致。
她转身冲向反方向通道。协议在胸前发烫，像块烧红的铁。脑海中浮现出顾沉舟捡起病历时的动作，季沉在急诊室说"别怕"时的表情，还有苏晚柔出示照片时那句"你还不明白吗"。
通风口吹落她额前碎发，露出锁骨下方淡青色血管——和七岁那年扎针留下的针孔位置完全重合。
停车场深处传来车门关闭声。林浅贴着墙根挪动，听见自己的心跳与滴答声渐渐同步。当她终于摸到通向地面的安全通道时，手机亮起新来电。这次是顾沉舟的号码，来电显示的照片是他今早站在玄关的模样——袖口蓝光在黑暗中一闪而过。
接还是不接？
她盯着闪烁的接听键，想起电脑进度条永远停在89%的画面。指甲深深掐进掌心，她按下接听键。
电流杂音里传来他的声音："你现在在哪？"
"我不知道。"林浅压低声音，"我在……地下通道。"她不确定该不该相信他，但这是唯一能联系的人。
"听着。"顾沉舟的声音突然变得急切，"你必须马上离开那里。季氏的监控系统已经重启，三分钟内保安就能锁定你的位置。"
"你怎么知道这些？"她抓住协议边缘，纸张发出细微的摩擦声，"为什么你也会出现在季氏？为什么袖扣上的蛇纹……"
"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。"他打断她，"你往左拐第三个出口，那里有辆没上锁的黑色轿车。后备箱有件外套和现金，先换掉这身衣服。"
林浅按他说的往前走。脚步声越来越近，她缩进阴影里。手机屏幕的微光映出她苍白的脸。
"顾沉舟，"她轻声问，"你到底是谁的人？"
通话突然中断。手机自动弹出一条加密信息："相信直觉。"
她攥紧手机，继续往前跑。高跟鞋卡进排水口，她干脆脱下来拎在手里。脚底的水渍和血迹混在一起，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光。
废弃仓库的铁门发出刺耳声响。霉味混着机油气息扑面而来。林浅背靠墙壁缓缓下滑，颤抖着手掏出内衣夹层的协议。
手机闪光灯照亮"季氏×顾氏医疗合作项目"字样。签字栏并列季沉与顾沉舟的签名。
翻页时指尖碰到某种冰凉触感。塑封证件照背面写着"林浅临床观察记录"。
脚步声再次响起。她扯断项链塞进抽屉，金属坠地声与心跳共振。
"袖扣上的蛇纹，和密档资料完全一致！"她对着来电显示的照片嘶吼，"你还有什么要解释的？"
"有些真相会让你更痛苦。"他沉默三秒后回应。
通话再次中断。林浅盯着最新接收的加密文件，需要完整病历才能解锁。脑海闪过急诊室画面：季沉说"别怕"时，背后护士正在准备注射器。
她将协议摔向墙面。塑封证件弹回眼前，照片右下角盖着苏晚柔母亲的医疗机构印章。
抓起生锈铁罐砸向虚空："到底谁才是真的在乎我？"
声音撞在铁皮墙上形成诡异回响。雨水顺着裂缝滴落，在协议表面晕开墨迹。突然安静的仓库里，挂钟滴答声愈发清晰——与手机匿名来电的背景音完全同步。
吱呀——
仓库大门被推开的声响撕裂寂静。月光勾勒出苗条剪影。苏晚柔逆光而立，珍珠耳钉在夜色中泛着柔光。
"原来你早就知道季沉在演戏。"林浅踉跄起身，指甲掐进掌心。
对方却径直走向那张被雨水浸湿的协议，指尖抚过蛇形logo："你以为的真相，不过是他们想让你相信的部分。"
远处传来警笛声。苏晚柔转身时，林浅看见她脖颈后戴着与自己相同的医疗项圈。
[未完待续]仓库铁皮墙在夜风里嗡嗡震颤。林浅盯着苏晚柔耳垂上晃动的珍珠，想起订婚宴那天对方递来的香槟杯——也是这样泛着冷光。
"他们是谁？"她扯下医疗项圈摔在地上，金属片蹦跳着撞到苏晚柔脚边。
女人弯腰捡起项圈的动作出乎意料温柔。当她直起身时，月光掠过锁骨下方同样的蛇形logo："你真以为季沉会允许你拿到原始协议？"
林浅后退半步，后腰抵上冰凉的铁皮墙。雨水正从裂缝渗进来，在协议边缘洇出毛边。她突然意识到整晚的逃亡路线，就像被精心设计好的剧本。
"顾沉舟呢？"喉咙干涩得发疼，"他在帮谁？"
苏晚柔将项圈轻轻放在生锈的台面上。金属与铁锈摩擦的声响让林浅想起急诊室里的器械托盘。"你以为的背叛，可能是最后的保护。"她伸手拂开飘落的雨丝，"就像当年季沉逼你打掉孩子，其实是想救你。"
惊雷劈开乌云。仓库顶棚被雨点砸得轰响，协议上的墨迹在手机闪光灯下突然扭曲成病历单的模样。林浅看见自己的签名下方，赫然印着"器质性记忆障碍"诊断结论。
"你撒谎。"她听见自己声音发抖，"季沉不会……"
"不会告诉你他篡改了所有检查报告？"苏晚柔指尖划过协议上的蛇纹，"顾氏医疗提供的干细胞疗法，根本不是用来治疗抑郁症的。"
远处警笛声越来越近。林浅攥紧手机，加密文件图标突然开始闪烁。当她试图解锁时，屏幕猛地一黑，再亮起已是满屏乱码。
"他们正在远程清除数据。"苏晚柔的声音混着雨声传来，"包括你在季氏地下三层看到的所有档案。"
仓库大门突然被狂风吹开。林浅扑过去想抓住门板，却踉跄着撞翻铁罐。生锈的金属滚落台阶时，她听见二十年前医院走廊传来的哭声——和此刻自己喉咙里溢出的呜咽惊人相似。
"跟我走。"苏晚柔扯下珍珠耳钉塞进她手心，"趁他们还没发现项圈的定位失效。"
掌心的珍珠残留着体温。林浅想起订婚戒指内侧也刻着同样花纹，当时季沉说那是幸运符号。此刻雨幕外隐约浮现的车影，让她终于看清那根本是某种生物芯片的标志。
"先换衣服。"苏晚柔从帆布包掏出深色连体工装，"地下排污管道七分钟后会有运水车经过。"
林浅低头看着协议上晕开的墨迹。急救车鸣笛声由远及近，恍惚间又变成产房外的心电监护仪警报。她突然抓起地上的项圈，金属边缘在掌心勒出血痕。
"季沉在哪里？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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