雨水顺着铁皮裂缝滴落，林浅后背撞上冰凉的墙面，掌心珍珠残留体温。协议残页在脚边泛起墨渍，远处急救车鸣笛与二十年前产房警报重叠。
"你以为季沉在篡改病历？"苏晚柔黑色短靴碾住飘动的纸片，鞋跟敲击地面的节奏像秒针走动，"他是在修补你碎掉的记忆。"
林浅踉跄后退，后腰撞上凹陷的铁桶。锈蚀的金属表面映出她扭曲的脸——与童年孤儿院裂痕镜子中的倒影重合。指尖触到脖颈处的项圈卡扣，那里还留着今早季沉替她调整时的温度。
"你们给我编了新的剧本？"她声音发涩，指甲掐进掌心，"连'逃离'都是安排好的？"
苏晚柔弯腰捡起项圈的动作出乎意料轻柔。当她直起身时，月光掠过锁骨下方同样的蛇形logo："当你的杏仁体开始溶解，总得有人重构恐惧与爱的边界。"
仓库深处传来犬吠。林浅突然听见手机震动，加密文件图标在屏幕闪烁如心跳监测仪。她颤抖着解锁，进度条刚要突破89%的桎梏，画面突然变成满屏乱码。
"他们在清除数据。"苏晚柔踢开浸水的铁桶，露出底下成堆的旧CT片，"包括你在地下三层看到的所有档案。"
特写镜头里，所有胶片都贴着"LS-07"编号，患者签名处是林浅七岁时的笔迹。风掀开协议时，蛇形logo与CT片标记位完全重合。记忆突然闪回：急诊室护士推来的器械托盘同样发出金属滚动声。
"带我去见季沉。"林浅抓起CT片抵住咽喉，塑料边缘割破皮肤，"不是剧本里的重逢——是病人和主治医师的面谈。"
苏晚柔扯开衣领露出完整蛇纹刺青，脖颈血管浮现蓝色脉络与林浅相同："早在你认识季沉前，他们就在你海马体里种下了根。"
警笛声停在百米外，犬吠却朝反方向奔去。项圈突然同时震动，频率在接触时产生共振。林浅注意到帆布包露出半截注射器，标签写着"LS-07-B"。
"这就是你们的'保护'？"她将CT片摔向虚空，碎片扎进铁桶发出闷响，"用我的大脑做迷宫？"
挂钟滴答声加快，与脉搏同步至140次/分钟。当苏晚柔伸手时，林浅反扣住她腕部，摸到与自己相同的脉搏频率。
"我要当面问他。"林浅重新戴上项圈，手指抚过蛇形logo时，手机震动显示异常信号，"不是问为什么骗我——是问这场医疗实验，究竟要我付出多少代价。"
仓库顶棚的雨声突然停止。林浅听见极其细微的电子合成音在耳边响起："LS-07，欢迎回归认知迷宫。本次剧本完成度93%，新增记忆锚点已植入..."
[未完待续]仓库铁门发出刺耳的摩擦声。林浅看见自己的影子被手电筒光柱钉在墙上，像标本馆里剥制的蝴蝶。她突然想起今早季沉替她调整项圈时说过的话——"金属过敏会起红疹，但你从没出现过排异反应"。
苏晚柔脖颈的蓝色脉络在暗处泛着微光。她解开帆布包拉链的动作牵动腕间银镯，那声响让林浅想起注射器推进器卡扣。当她后退半步踩到CT片时，塑料碎片扎进鞋底的疼痛异常真实。
"他们给你用了新型缓释剂。"苏晚柔指尖划过锁骨下方的logo，皮肤随之泛起涟漪状的波纹，"每次记忆溢出，就用新的情感覆盖——就像给发霉的档案熏樟脑。"
林浅弯腰捡起珍珠耳钉。金属触感让她想起孤儿院七岁时扎针的位置，那个穿白大褂的女人说"这会帮你忘记疼"。她将耳钉按回耳垂的瞬间，仓库深处传来铁链拖地的声响。
"顾沉舟知道多少？"她扯断另一侧耳钉扔过去，金属坠地的声音与记忆里的诊疗室门铃重叠。
苏晚柔没有躲开飞溅的碎珠。她望着手腕内侧突然亮起的红点，像在读秒般开口："他以为自己在保护你，就像你以为自己在逃避季沉。"话音未落，远处警笛声骤然拔高，与犬吠形成诡异的二重奏。
林浅突然冲向堆满CT片的铁桶。她扯开浸水的帆布时，成捆胶片滑落如雪。每张编号下方都印着相同的手写签名，那些歪斜的笔迹分明是她童年模仿护士签名练就的字迹。
"你们在我脑子里装了多少个'我'？"她举起CT片对准月光，看见自己瞳孔映出的蛇形阴影，"现在哪个才是真的？"
顶棚漏雨的节奏突变。林浅听见细微的机械运转声，像当年诊疗室地下传来的齿轮转动。当她转身时，苏晚柔正将注射器推杆缓缓压下，雾化药剂在月光下泛起淡蓝荧光。
"真相对你有害。"苏晚柔伸手触碰她脖颈的项圈，金属表面突然浮现细密纹路，"但你可以选择相信哪个谎言。"
仓库外传来急刹车声。林浅感觉项圈开始发热，皮肤下的血管涌起灼意。她抓住苏晚柔的手腕按向自己咽喉，两人的脉搏在交握中轰鸣如鼓。
"带我去见真正的医生。"她咬破舌尖将血沫抹在对方苍白的唇边，"这次换我来演'清醒'的角色。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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