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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十四章 青梅入瓮,心事藏锋

金枝绣刃

王家倒台的消息像长了翅膀,三日内传遍长安。裴九郎将卷宗呈给陛下时,御书房的檀香燃得正浓,陛下翻着卷宗,忽然指着其中一页笑:“这流寇招供的字迹,倒像你家云凤的笔锋。”

裴九郎低头:“是臣让她誊抄的,她字迹工整,不易错漏。”

“你啊。”陛下放下卷宗,“从前总说‘儿女情长会误事’,如今倒事事都想着她。”他提笔在奏折上批了“准”,“王家一案办得好,朕赏你一对玉如意,给云凤压箱底。”

回到府中时,云凤正蹲在廊下腌青梅。粗陶瓮里,青梅浸在甘草水和冰糖里,泛着莹润的光。她戴着副细布手套,正把青梅一颗颗按进瓮底,指尖沾着点琥珀色的汁水。

“陛下赏的。”裴九郎把锦盒递过去,玉如意在阳光下泛着暖白的光,上面雕着缠枝莲,与她嫁衣上的纹样如出一辙。

云凤擦了擦手打开锦盒,忽然笑了:“陛下倒还记得我喜欢莲纹。”她抬头时,见裴九郎正盯着陶瓮,“想尝?还没腌好呢,得等霜降过后才入味。”

“不急。”裴九郎蹲在她身边,看着瓮里的青梅,“就像咱们的日子,慢慢熬才好。”他忽然压低声音,“大理寺审王家时,查出他们与北狄有私通,说要在秋收时偷袭边境。”

云凤的动作顿了顿:“北狄?去年不是刚签了和议吗?”

“狼子野心,岂能轻信。”裴九郎指尖划过陶瓮的边缘,“陛下让我下月率军去边境驻守,怕是要待些时日。”

廊下的风忽然凉了些,吹得甜杏苗的叶子沙沙响。云凤把最后一颗青梅按进瓮里,声音轻得像叹息:“多久?”

“少则三月,多则半年。”裴九郎握住她的手,指腹摩挲着她戴手套磨出的薄茧,“我已让秦风在军营旁搭了间药房,你若想……”

“我不去。”云凤打断他,“百草堂刚收了几个学徒,离不开人。再说,你在前线打仗,我在后方守着家,不是更好?”

裴九郎的喉结滚了滚,没再说话。他知道她的性子,看似柔和,实则倔强——她不愿成为他的拖累,便选择在后方做他最稳的靠山。

夜里,云凤翻出药箱,把上好的金疮药、止血散都分门别类包好,又在夹层里塞了几张安神的药方。裴九郎坐在灯下看兵书,眼角的余光却一直跟着她,见她把药包捆得格外结实,忽然说:“其实……边境的秋景很好,漫山都是金菊,比长安的艳。”

云凤手一顿:“等你回来,咱们去玉泉山看枫叶,那里的秋景也不差。”

他合上书,走过去从身后抱住她,下巴抵在她发顶:“我不在家,你别总熬夜配药,让学徒多做些。还有那棵甜杏苗,记得按时浇水,别让张婶忘了……”

“知道了。”云凤转身捂住他的嘴,眼眶有些红,“又不是不回来了,说这些做什么。”

裴九郎掰开她的手,在她掌心印下一个吻:“我定会回来,陪你吃腌好的青梅,看甜杏苗结果。”

几日后,军营的号角声划破长安的晨雾。裴九郎跨上战马时,云凤站在城门口,手里捧着个布包。“这是我新配的伤药,比寻常的见效快。”她把布包塞进他怀里,又想起什么,从袖中掏出个平安符,“去年在大慈恩寺求的,一直没给你。”

平安符上绣着只小小的飞虎,针脚有些歪,是她初学刺绣时的手笔。裴九郎捏着平安符,忽然翻身下马,在她额头重重一吻:“等我。”

战马嘶鸣着远去,云凤站在原地,看着那队玄色的身影消失在路的尽头,手里还攥着他方才掉落的红绸剑穗——不知何时,他的剑上总系着这截红绸,说“看到它,就像看到你”。

回到府中时,张婶正往甜杏苗上搭棚子:“姑娘,将军临走前吩咐的,怕夜里有霜。”

云凤走到陶瓮边,揭开盖子闻了闻,青梅的酸涩里已透出点甜。她忽然想起裴九郎说的“慢慢熬”,原来这日子的滋味,从来都藏在等待里——像这瓮青梅,要熬过霜降,才能酿出最清冽的甜;像远方的人,要跨过山河,才能回到最暖的家。

她拿起那截红绸剑穗,系在甜杏苗的棚架上。风一吹,红绸飘起来,像一团跳动的火,映着新抽出的嫩叶,在秋日的阳光下,格外鲜亮。

裴九郎走后的第三个月,长安落了第一场雪。云凤踩着薄雪去百草堂,刚推开木门,就见几个学徒围着药柜议论。

“听说北狄在边境屯了三万骑兵,咱们的粮草怕是不够……”

“将军会不会……”

“专心配药。”云凤将药杵重重砸在碾槽里,药草碎屑飞扬起来,“粮草有陛下调度,将士有将军坐镇,轮得到你们瞎猜?”

学徒们噤声低头,云凤却望着窗外的雪发起怔。昨夜收到裴九郎的信,字迹潦草得像被风吹过,只说“一切安好,勿念”,却没提何时能归。她摸了摸袖中那张刚写好的药方,是治风寒的,想着托驿站送去,又怕他嫌她啰嗦。

傍晚关了药铺,云凤踩着雪回家,远远见甜杏苗的棚架上,红绸剑穗在风雪里翻飞。她走近了才发现,棚架下坐着个人,披着件沾满雪的玄色披风,正笨拙地给苗儿裹稻草。

“你……”云凤的声音冻在喉咙里。

那人转过身,脸上结着薄冰,胡茬子冒了半寸,正是裴九郎。他咧嘴一笑,露出冻得发红的牙床:“回来陪你吃青梅。”

云凤扑过去,撞得他踉跄了两步,披风上的雪簌簌落在她发间。“不是说粮草……”

“早解决了。”裴九郎解下披风裹住她,声音带着点得意,“北狄首领被我一箭射穿了箭囊,吓得连夜退了三十里,还送了十车牛羊当赔礼。”他从怀里掏出个油布包,打开是几颗皱巴巴的野枣,“路上没什么好东西,这个甜。”

云凤捏着野枣,眼泪砸在雪上,晕开一小片深色。“傻子。”她拽着他往屋里走,“快去烤火,手都冻僵了。”

夜里,裴九郎捧着热汤,看着云凤给甜杏苗换厚棚布。红绸剑穗被她重新系了个漂亮的结,在灯光下晃啊晃。

“这苗儿长挺快。”他咂咂嘴,“等开春,该移到院子里了。”

“急什么。”云凤转身,手里拿着个小陶罐,“尝尝这个。”

揭开盖子,青梅的清香混着酒香漫出来。裴九郎舀了一勺,酸得眯起眼,随即又品出回甘,甜丝丝的缠在舌尖。“腌好了?”

“嗯,比预想的早了半月。”云凤笑,“许是知道你要回来,急着变甜呢。”

裴九郎放下陶罐,忽然从怀里掏出个木雕,是只展翅的飞虎,翅膀上刻着细密的花纹。“在边境的 woods 里捡的黄杨木,刻得不好。”他挠挠头,“想着你总说药房的招牌太素……”

云凤接过木雕,指尖抚过翅膀上的纹路,忽然发现每道刻痕里都嵌着点红——是用他的血染红的吧,定是刻的时候不小心伤了手。

“好看。”她把木雕摆在案头,正好对着甜杏苗的方向,“等开春,就把它钉在药房门楣上。”

雪还在下,屋里的炭火噼啪响。裴九郎揽着云凤的肩,看她小口抿着青梅酒,忽然说:“明年别种青梅了。”

“为什么?”

“种点甜的。”他指了指窗外,“比如樱桃,你不是爱吃吗?”

云凤笑着点头,靠在他怀里。红绸剑穗在棚架上轻轻晃,映着雪光,把屋里的影子拉得长长的。她知道,这日子就像这青梅酒,熬过了风雪,总会甜得让人想把时光都酿成酒,一坛一坛,藏在岁月里,慢慢喝。

开春的风带着暖意,裴九郎果然在院子里辟出块地,种上了樱桃苗。他学得格外认真,每日都要蹲在苗前看半晌,连浇多少水都要用木勺量着来,惹得云凤总笑他“把苗儿当孩子养”。

这日午后,云凤正在药房教学徒辨认药材,忽然听见外面传来喧哗。她走出一看,见裴九郎正被几个将士围着,手里捧着个红布包,脸上是藏不住的笑。

“这是北狄送来的谢礼?”云凤走近了才看清,红布里裹着柄弯刀,刀柄镶着宝石,在阳光下闪得人眼晕。

“不是谢礼,是战利品。”裴九郎把弯刀递给她,“那首领被我擒住时,哭着喊着要把这刀送我,说能辟邪。”他忽然压低声音,“我瞧着刀柄上的宝石不错,想让银匠改个发簪给你。”

云凤握着弯刀,指尖触到冰凉的金属,忽然想起他在边境寄来的信里写:“北狄的刀虽利,却不如你给我的平安符暖。”原来那些藏在刀光里的思念,早就顺着驿站的路,铺成了回家的毯。

正说着,秦风气喘吁吁地跑进来,手里举着封信:“将军!南疆急报,说那边爆发了瘟疫!”

裴九郎的笑容瞬间敛去,接过信纸匆匆看完,眉头拧成了疙瘩:“传染性极强,已经死了几十人。”他看向云凤,“我得立刻率军过去,你……”

“我跟你去。”云凤打断他,转身就去收拾药箱,“我的药能派上用场。”

裴九郎想反对,却见她已经把防疫的药材往箱里装,眼神亮得像燃着的火。他忽然想起初次见她时,她也是这样,背着药箱闯进迷魂谷,说“救人要紧”。

“好。”他点头,“但你得答应我,一切听我安排,不许乱跑。”

云凤笑着应下,指尖划过药箱里的金银花——那是去年和他一起在玉泉山采的,晒干了存着,没想到此刻派上了用场。

三日后,军队抵达南疆。疫区被隔离开来,空气中弥漫着草药和消毒水的味道。云凤穿着厚厚的防护服,每日带着学徒们熬药、诊病,裴九郎则守在隔离区外,既要防备疫情扩散,又要安抚百姓,两人常常忙得连面都见不上。

直到第七日深夜,云凤终于忙完手头的活,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临时住处,推开门却见裴九郎趴在桌上睡着了,手边还放着碗没喝完的粥,早凉透了。

她走过去想给他披件披风,却见他手边压着张纸,上面是他歪歪扭扭的字:“云凤今日用了多少金银花?库房还剩三箱,不够我让秦风去调。”

云凤的眼眶忽然热了。原来他再忙,也记着她的药够不够用。她轻轻把纸折好放进他怀里,转身去热粥,火光跳动着,映着他眼下的青黑,像刻在她心上的痕。

裴九郎醒来时,粥正冒着热气。他看着云凤眼下的乌青,忽然把她拽进怀里:“明日起,每日必须歇够两个时辰,不然我就下令把你锁起来。”

“知道了。”云凤在他怀里蹭了蹭,“疫情已经控制住了,再过几日就能返程。”她想起什么,从袖中掏出个小布包,“给你的,用南疆的艾草编的,驱虫。”

布包里是只小小的艾草虎,针脚有些歪,是她趁着熬药的间隙编的。裴九郎捏着艾草虎,忽然笑了:“比宫里的玉如意还稀罕。”

窗外的月光透过竹窗照进来,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。云凤忽然想起长安的樱桃苗,不知此刻是否抽出了新叶。但她知道,只要身边有他,有这满箱的药草,哪怕身处疫区,也能把日子过出暖来。

就像那株在风雨里慢慢扎根的甜杏苗,就像此刻握在手里的艾草虎,岁月里的每一点甜,每一份暖,都是藏在烟火里的光,能照亮所有的沟沟壑壑。

疫情彻底平息时,南疆的荔枝正好熟了。裴九郎摘了满满一筐,红莹莹的果子堆在竹篮里,像撒了把碎玛瑙。云凤剥了一颗塞进他嘴里,清甜的汁水在舌尖炸开,他忽然笑出声:“比长安的樱桃甜。”

“等回去,咱们的樱桃苗该结果了。”云凤擦了擦指尖的汁水,见他鬓角沾着片荔枝叶,伸手替他摘下来,“秦风说,陛下又赏了些新的花种,让咱们在院里辟个花圃。”

裴九郎咬着荔枝点头:“都听你的。你想种什么,我就给你刨地。”他忽然从怀里掏出个锦囊,里面是枚荔枝核,被打磨得光滑莹润,“留着做个念想,明年咱们在院里也种棵荔枝树。”

返程的马车走得慢,云凤靠在裴九郎肩头翻看医书,忽然被他轻轻按住手。“别总看书,伤眼睛。”他从行囊里翻出个布偶,是用南疆的彩线绣的,一个挎着药箱的姑娘,旁边站着个提剑的将军,针脚虽糙,却看得人心里发暖。

“这是……”云凤捏着布偶的衣角,上面还沾着点草药香。

“营里的老妈妈绣的,说让咱们‘形影不离’。”裴九郎的耳尖微红,“我瞧着像你,就收着了。”

云凤把布偶放进药箱最底层,那里还躺着他送的桃木剑、银小剑、艾草虎……一件件都是日子串起的珠。马车碾过青石板路,她忽然听见他哼起段不成调的曲子,是南疆百姓庆祝丰收时唱的,他记了一路,此刻正笨拙地唱给她听。

回到长安时,樱桃苗果然挂了果,青绿色的小果子藏在叶间,像缀了串翡翠。甜杏苗已经长到齐腰高,去年系的红绸剑穗还在,被风吹得猎猎响。张婶迎出来,手里捧着个坛子:“姑娘,将军,你们走前腌的青梅,可算能开封了!”

夜里,两人坐在院中的石凳上,就着月光分食青梅。酸里裹着甜,像极了这一路的日子。裴九郎忽然指着甜杏苗:“你看,它开花了。”

云凤抬头,果然见枝桠上缀着几朵小小的白花,素净得像雪。她忽然想起在迷魂谷的那个清晨,他也是这样,指着崖边的野花说“你看,春天来了”。那时的风,和此刻的月光,竟重合在了一起。

“明年。”裴九郎握住她的手,掌心的温度透过布料传过来,“明年咱们就把家扩一扩,给甜杏树留个大地方,再给……”他顿了顿,声音低得像耳语,“给孩子们留个玩的院子。”

云凤的脸颊比樱桃还红,指尖缠着他的衣角,轻轻“嗯”了一声。

月光落在交握的手上,落在初绽的杏花上,落在坛子里剩下的青梅上。云凤知道,这日子就像这棵慢慢长大的杏树,会开花,会结果,会在岁月里长出枝繁叶茂的模样。而他们要做的,不过是守着彼此,守着这满院的药香与烟火,把每个平凡的清晨与黄昏,都过成值得回味的甜。

风又起,红绸剑穗在枝头轻轻晃,像在应和着这无声的约定。

转年开春,甜杏树果然抽了更多新枝,白花缀满枝头时,像落了场细雪。云凤怀着身孕,坐在廊下绣小衣裳,指尖拈着彩线,目光却总往院门口瞟——裴九郎今日去城外军营巡查,说好午时回来。

“姑娘,将军回来了!”张婶掀帘进来,手里还提着个竹篮,“将军说这是军营旁新摘的草莓,让给您解解馋。”

云凤刚起身,就见裴九郎大步走进来,身上还带着风尘,却先弯腰扶着她:“累着没?大夫说你如今不能久站。”他手里的草莓红得发亮,沾着晨露,显然是特意绕路去摘的。

“刚绣了会儿就歇着了。”云凤接过竹篮,指尖碰到他的手,冰凉凉的,“又没戴手套?”她嗔怪着,拉他到炭盆边烤火,“军营的事忙完了?”

“嗯,新兵操练都上了正轨。”裴九郎搓着她的手取暖,目光落在她隆起的小腹上,眼里软得像化了的蜜糖,“今日路过城西,见有人卖桃花糕,买了两盒,你尝尝?”

正说着,院外传来孩童的笑声,是邻居家的小丫头,捧着束野菊跑进来:“云凤姐姐,九郎哥哥,我娘让我送些新蒸的馒头。”她眼睛亮晶晶地盯着云凤的肚子,“是不是要给我添个小弟弟啦?”

云凤笑着塞给她几颗草莓:“说不定是个小妹妹呢。”

小丫头歪着头:“都好!到时候我教他爬树,教她编花环!”裴九郎在一旁敲她脑袋:“不许教坏我家孩子,得先教她读书写字。”

说笑间,张婶端来刚熬好的燕窝粥,云凤刚喝了两口,忽然蹙眉按住小腹。裴九郎立刻紧张起来:“怎么了?是不是不舒服?”

“没事,许是小家伙在踢我呢。”云凤笑着抓住他的手放在肚子上,刚贴上,就被轻轻撞了一下。裴九郎僵在原地,眼睛瞪得溜圆,像个得了糖的孩子,半晌才憋出一句:“他……他动了!”

那模样逗得张婶直笑:“将军当初在战场上挥剑都没这么紧张过。”

秋末时节,云凤顺利诞下一对龙凤胎,男孩虎头虎脑,女孩眉眼像极了云凤。裴九郎抱着两个襁褓,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放,嘴里反复念叨:“轻点儿,再轻点儿,别碰着他们的小胳膊。”

满月那天,院子里摆了宴席,来的都是相熟的亲友。小丫头抱着个拨浪鼓,非要给弟弟妹妹当“小老师”,被裴九郎拎着后领放在膝头:“先学好你的三字经再说。”

云凤靠在榻上,看着眼前热闹的景象,忽然瞥见墙角的甜杏树。经过大半年的风霜,树叶虽落了些,枝桠却更粗壮了,枝头还挂着几个没摘净的青杏,在风里轻轻晃。

裴九郎走过来,给她披上披风:“看什么呢?”

“看那棵树。”云凤指着杏树,“刚栽下时才那么点高,如今都快赶上房檐了。”

“是啊,”裴九郎顺着她的目光望去,眼里满是温柔,“就像咱们的日子,一天比一天扎实。”他握住她的手,放在唇边轻轻吻了吻,“等开春,我再在旁边栽棵桃树,让孩子们将来有桃儿吃,有杏儿摘。”

窗外,夕阳正落在甜杏树的枝干上,将影子拉得很长,覆在廊下的摇篮上。两个小家伙睡得正香,小脸红扑扑的,嘴角还带着笑。云凤忽然想起多年前在迷魂谷的那个清晨,那时她从未想过,有一天会这样安稳地坐在院子里,看着爱人与孩子,闻着满院的烟火气。

原来最好的岁月,从不是惊涛骇浪后的片刻安宁,而是这样细水长流的寻常——有花可赏,有粥可温,有人可依,有岁月可盼。

风穿过院子,带来远处的晚钟声,甜杏树的枝桠轻轻摇曳,像在为这平凡的幸福,唱一支无声的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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