花果山的悬崖边，风卷着残叶掠过，孙悟空坐在一块断石上，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头顶的金箍——那箍泛着冷光，像是一道抹不去的印记。他望着远处云雾缭绕的五行山，眉头紧锁，连耳后的毫毛都耷拉着，没了往日的灵动。
“不开心吗？”
一道温和的声音从身后传来，孙悟空回头，见菩提祖师站在崖边的古松下，身着素色道袍，周身萦绕着淡淡的灵光。与往日不同，今日的祖师眉间，似有菩提叶的纹路轻轻闪动——那是他灵树本体的印记，此刻正随着话语缓缓浮现。
“师父。”孙悟空站起身，声音有些沙哑，“您怎么来了？”
菩提祖师走到他身边，望着崖下的云海，轻声道：“没人知道你是真的灵猴，对吗？他们一口一个‘妖猴’，把你的不甘、你的守护，都当成了顽劣。”
孙悟空猛地攥紧拳头，金箍棒在耳中微微震动：“俺明明是开天灵石所生，不是妖！可玉帝说俺是妖，如来也说俺是妖，连天庭的仙卿、灵山的佛陀，都这么叫俺……俺守花果山，闹天宫，不过是想争一句认可，可他们偏要把俺压在五行山下，叫俺‘妖猴’！”
“为师当年，也是同样的情况。”菩提祖师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怅然，眉间的菩提叶纹路更清晰了些，“我本是西方灵河岸的一株菩提灵树，吸天地灵气化形，修得佛道双休。可那时的神佛，见我非神非仙，非佛非妖，便带着偏见，一口一个‘妖树’，说我‘异类修行，必成祸患’。他们不许我入天庭，不许我近灵山，连在凡间讲道，都要被斥为‘妖言惑众’。”
孙悟空愣住了，他从未听过师父的过往：“那……那师父后来怎么……”
“后来啊，我便寻了这方寸山，不问三界纷争，只凭心性收徒。”菩提祖师笑了笑，眉间的纹路渐渐淡去，“他们说我是‘妖树’，我便做好我的灵树；他们不认可我，我便自己认可自己。悟空，你是灵猴还是妖猴，从来不是别人说了算的——你守花果山时的赤诚，你护师父时的真心，你哪怕被压五百年，都没乱杀无辜的底线，这些，才是真正的你。”
他抬手，指尖轻轻点在孙悟空的金箍上，那冷硬的箍竟泛起一丝暖意：“这金箍是劫，也是镜。它困住你的神通，却困不住你的心。等你真正明白‘我是谁’，不是靠别人的认可，而是靠自己的本心时，这箍，自然会消失。”
孙悟空望着师父，心里的郁结渐渐散去。风又吹过悬崖，卷起他的衣袍，这一次，他耳后的毫毛重新竖了起来，眼里也有了光。他朝菩提祖师深深鞠了一躬：“师父，俺懂了！俺是灵明石猴孙悟空，不管他们怎么叫，俺都不会忘了自己的本心！”
菩提祖师颔首，转身化作一道灵光，消失在松枝间。孙悟空重新坐回断石上，望着五行山的方向，嘴角勾起一抹笑——头上的金箍依旧在，可他心里的“妖猴”印记，却在师父的话语里，悄悄碎了。
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