玉帝的电视机

张友仁坐在凌霄宝殿的龙椅上，手里攥着四值功曹刚递上来的《凡间信仰热度榜》，脸黑得像锅底。榜单上，十二生肖里的虎、兔、龙占了前三，二十四节气里的清明仙官、中秋仙娥紧随其后，连刚被天道“警告”过的孙悟空，都凭着《西游记》的热度稳坐第五——唯独他这个玉皇大帝，排在榜单末尾，备注栏里还写着“凡间提及率不足0.1%”。

“朕乃天庭之主！”张友仁把榜单往地上一摔，玉案上的仙茶都晃出了水花，“十二生肖不过是轮流值岁的小仙，二十四节气官更是去年才提拔的新人，凭什么他们比朕受欢迎？还有那孙悟空，当年大闹天宫，如今倒成了凡人的心头好！”

四值功曹吓得齐刷刷跪下，值年功曹颤着声音解释：“陛下息怒！凡间百姓喜欢十二生肖，是因为它们接地气，年年都能在年画、剪纸里见到；喜欢节气官，是因为他们管着农时，关系着收成；喜欢孙大圣，是因为他敢打不平，像个‘凡人英雄’……这真不管臣等记录的事啊！”

张友仁盯着他们，气不打一处来。他本想发作，可转念一想，自己刚推行“天庭工分制”，要是因为这点事就罚功曹，传出去倒显得他小气，失了玉帝的面子。他深吸一口气，强压下怒火：“朕不打你们，也不罚你们。听说凡间如今流行一种叫‘黑白电视机’的物件，比收音机还新鲜，能看见人影儿。你们去凡间看看，到底是怎么回事！”

四值功曹如蒙大赦，连忙爬起来，驾着云往凡间去了。到了凡间，他们找了个热闹的村子，见一户人家的院子里围满了人，都盯着一个木盒子看——那就是电视机。屏幕上正演着《大闹天宫》的动画片，孙悟空拿着金箍棒，把天兵天将打得落花流水，院子里的大人小孩都拍手叫好：“大圣厉害！”“玉帝又躲起来了！”

四值功曹看得嘴角抽抽，刚想离开，又看见电视里播起了十二生肖的动画片，小兔子蹦蹦跳跳地送祝福，老黄牛拉着犁耕地，孩子们看得眼睛都不眨。接着是二十四节气的科普片，清明仙官带着百姓祭祖，谷雨仙使催着农民播种，解说员的声音温柔：“这些节气官，都是咱们百姓的好朋友，跟着他们的脚步，就能有好收成。”

看完电视，四值功曹回到天庭，一五一十地向张友仁禀报。张友仁听完，脸更黑了：“合着朕在凡间，就只有‘躲桌子底下’的戏份？”他来回踱着步，忽然停下：“不行，朕不能就这么被比下去！太上老君，你给朕造一台最好的电视机，朕要在天庭看凡间的节目，看看他们到底喜欢什么！”

太上老君不敢怠慢，连夜赶工，造了一台镶着金边的仙电视机。张友仁每天一上完朝，就坐在电视机前，看凡间的节目。他看到《西游记》里自己的形象，气得吹胡子瞪眼；看到十二生肖的年画贴满家家户户，又羡慕不已；看到节气官们被百姓念叨着“保佑丰收”，心里更是痒痒。

这天，他看到电视里播新闻，说凡间某地上了大旱，百姓们急得团团转。他忽然想起孙悟空帮凡人换灵石、白素贞偷偷降甘霖的事，犹豫了一下，悄悄驾云去了凡间。他没现身，只是在云端轻轻一点，一场甘霖就降了下来。百姓们欢呼雀跃，对着天空磕头：“多谢老天爷！多谢神仙保佑！”

张友仁听着，心里忽然觉得暖暖的。他回到天庭，看着那台仙电视机，嘴角不自觉地扬了起来。四值功曹见他心情好转，试探着问：“陛下，您不气了？”

张友仁摆了摆手，拿起《凡间信仰热度榜》，在自己的名字后面添了一行字：“暂列末尾，但朕会努力。”他想，或许凡人喜欢的不是“玉帝”这个头衔，而是能为他们做事的神仙。以后，他也该多为凡间做点实事，说不定下次的榜单，他就能往前挪挪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