流产

9：因着父亲的叛国，朝廷上弹劾我的折子数不胜数。

窗外的风卷着枯叶扑在窗纸上，像极了朝堂上那些大臣们的嘴脸——昨日还跪在地上高呼“皇后娘娘千岁”，今日便联名上书要顾砚宸废后。

“小姐，喝药吧。”阿昭端着青瓷碗进来，药香混着苦味弥漫在殿里。

我望着她眼底的青黑，突然想起小时候父亲出征前，母亲也是这样端着药，轻声说：“喝了这碗药，保你平安归来。”

如今，母亲不在了，父亲也死得不明不白，只剩我和腹中这个尚未成形的孩子。

“阿昭，你说，顾砚宸为什么还不下令处死我呢？”我接过药碗，却没喝。

阿昭咬了咬下唇：“许是皇上……还念着旧情？”

“旧情？”我冷笑一声，药碗在手中颤抖，“他的旧情，早随着我父亲的血，被他亲手埋进了黄土里。”

我仰头将药灌下，苦涩在喉咙里蔓延。

这几日吃不下睡不着，满脑子都是父亲被斩首的画面，还有沈今纾那句“你我两情相悦”。

我伸手摸了摸小腹，像一根羽毛扫过心尖，我突然清醒过来——我不能死，我要为父亲讨回公道，更要保住这个孩子。

迷迷糊糊睡了过去，梦里全是边疆的草原。

我骑着追风，父亲在身后笑着喊：“遥儿，慢些！”可当我回头，却看见父亲浑身是血，倒在血泊里。“父亲！”我尖叫着惊醒，小腹传来一阵剧痛，像有把刀在绞。

“阿昭！”我挣扎着坐起来，冷汗湿透了衣襟。

阿昭听到动静冲进来，脸色煞白：“娘娘，血！”她慌乱地扑过来，按住我的小腹，“来人！传太医！” 脚步声在门外响起，却又戛然而止。

我抬头，看见沈今纾穿着月白锦袍，施施然走进来。她的脸上带着笑，可眼睛里却像结了冰。 “不必了，阿砚早就把下人支走了。”

她走到床边，居高临下地看着我。

我愣住了，剧痛让我几乎无法呼吸：“你说什么？” “你一个叛国贼的女儿，怎能生下皇室的孩子？”她的声音轻柔，却像一把刀，“阿砚说，这个孩子……”她伸手摸了摸我的小腹，“他不会让敌人的血脉留在世上。”

我盯着她的手，突然想起顾砚宸也曾这样温柔地摸过我的小腹，说要给孩子取名“承嗣”。

原来，这一切都是骗局。

我用尽全身力气，挥开她的手：“沈今纾，你别得意，我不会让你们得逞的。”

她笑了笑，转身离开：“你以为你还有选择吗？好好享受这最后的时光吧，皇后娘娘。”

阿昭扑过来，哭着抱住我：“小姐，您撑住，我这就去请太医。”

我摇了摇头，小腹的剧痛让我眼前发黑。我知道，顾砚宸不会让这个孩子活着出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