把衣服脱了

金属门在身后重重合上，把生物研究中心那股消毒水混着药剂的刺鼻气味彻底隔绝在外。

张泽禹抱着苏晚走在秩序局的地下通道里，皮鞋踩过防滑地砖，发出沉闷的声响，与头顶通风管的嗡鸣缠在一起，像根绷得很紧的弦，悬在两人之间。

苏晚的额头抵在他肩窝，能清晰感觉到他作战服下的体温比她高一点，带着雨水过后的微凉，还有颈间那枚银灰色项圈的余温，透过布料渗过来，烫得她皮肤发麻。她没敢乱动，只悄悄抬眼，瞥见他下颌线绷得笔直，耳后还有道极浅的疤痕，像是旧伤，在惨白的通道灯光下若隐若现。

苏晚为什么救我？

苏晚的声音很轻，带着刚从药剂折磨里缓过来的沙哑，打破了通道里的死寂。

张泽禹的脚步顿了半秒，没低头，目视前方，声音依旧没什么情绪

张泽禹猎变队的职责是监控畸变者，不是让你死在实验室里

这个回答没有任何问题，可苏晚不信。

她清楚左航在秩序局的分量，首席研究员的实验，连副局长都要礼让三分，一个猎变队队长，犯不着为了“职责”跟左航硬碰硬。

更何况，昨天抓捕时他项圈的异常，还有刚才在实验室里，他眼里一闪而过的急切，都藏着破绽。

可她没再追问。

通道两侧的监控摄像头缓缓转动，红色的感应灯像无数双窥视的眼睛，她能想象到，左航或许正盯着屏幕，用那种毒蛇般的眼神盯着他们的背影，多说一句，都可能给两人招来麻烦。

走了约莫十分钟，张泽禹在一扇标着“临时羁押室-07”的门前停下。他抬手刷了身份卡，电子锁“滴”的一声轻响，门向内缓缓滑开。

房间比苏晚想象中“温和”些

没有冰冷的金属牢笼，只有一张单人床、一张折叠桌和一把椅子，墙角还放着个简易的医疗箱。

唯一的“羁押”痕迹，是窗户上焊死的钢条，还有天花板角落那个不停运转的监控摄像头，红色的指示灯一闪一闪。

张泽禹把她放在床上，转身去拿医疗箱。

苏晚坐在床沿，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衣角，目光落在自己的手臂上。

刚才被左航注射药剂的地方，针孔周围已经泛出青紫色，还有膝盖处的旧伤，雨水泡过之后，伤口边缘红得发亮，隐隐有发炎的迹象，一动就扯着疼。

张泽禹坐着别动

张泽禹打开医疗箱，取出碘伏、纱布和棉签，转身时正好看见她盯着伤口发呆的样子，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。

他走过来，蹲在她面前，抬头时视线刚好落在她的膝盖上。

工装裤的破口处，血珠已经凝固成暗褐色，沾着细小的沙砾，伤口周围的皮肤肿得老高

张泽禹把裤子卷起来

他说话的语气平淡得像在下达任务

苏晚愣了一下，下意识攥紧了裤腿，警惕的看着张泽禹。

在“新世界”里，肢体接触本就是禁忌，更别说她是被定义为“畸变体”的囚徒，而他是秩序局的猎变队长。

可看着张泽禹的眼睛，她又犹豫了：他的眼神很专注，只落在伤口上，没有丝毫杂念，像医生在看病人，又像……在检查一件需要修复的工具，冷得没有人情味。

她咬了咬下唇，还是慢慢卷起工装裤的裤腿，直到膝盖处的伤口完全暴露出来。

碘伏的冰凉触碰到皮肤时，她忍不住瑟缩了一下，却听见张泽禹的动作顿了顿，棉签的力道明显放轻了些。

张泽禹这是什么时候的伤口？

他突然开口，声音比刚才软了一点

苏晚碎玻璃划的，没来得及处理

张泽禹没再说话，只低头专注地清理伤口。

他的动作很利落，却意外地细致，棉签蘸着碘伏，一点点挑出伤口里的沙砾，没让她感觉到多余的疼。

苏晚看着他垂着眼的样子，忽然注意到他的指尖

指腹有层薄茧，虎口处还有道新鲜的划痕，像是昨天握枪时被金属边缘蹭到的，还没来得及处理。

就在这时，张泽禹的目光扫过她的手臂，落在那片青紫色的淤青上，他問

张泽禹左航的药剂，除了疼，还有别的反应吗？

苏晚没有了

苏晚顿了顿，补充道

苏晚就是会逼着想起一些……不想记起来的事

张泽禹的动作停了下来。

他抬眼，视线从她的手臂移到肩膀，苏晚的工装外套领口歪了，露出锁骨处的一块皮肤，那里有道浅褐色的疤痕，像是旧烫伤。

他的目光又往上移，落在她的脖颈上，没有项圈的束缚，皮肤光滑，能看到细小的血管随着呼吸轻轻起伏，脆弱得像一碰就碎。

张泽禹把衣服脱了

这句话说得太突然，苏晚猛地抬头，眼睛瞪得圆圆的，脸上瞬间爬满薄红。

苏晚你说什么？

她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，声音都有些发颤。

张泽禹却像没察觉到她的惊讶

只重复了一遍，语气依旧刻板

张泽禹衣服脱了

——

本章。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