早读课的铃声像根绷紧的弦，把整个教学楼从清晨的慵懒里拽了出来。苏念刚把语文课本摊开，就听见身边的林晓星发出一声轻呼，紧接着胳膊被人轻轻撞了一下。
林晓星“你看你看！陆燃又迟到了！”
苏念顺着林晓星的目光朝门口看去，果然看见陆燃慢悠悠地晃了进来。他头发梢上还沾着点露水，校服外套依旧搭在肩上，手里捏着一张皱巴巴的假条，递给班主任时，脸上没什么表情，像是早就习以为常。班主任皱着眉接过假条，挥挥手让他赶紧回座位，嘴里念叨着。
龙套演员【班主任】“下次再迟到就叫家长。”
语气却没什么威慑力——大概是对他这种“常客”早就没了脾气。
陆燃的座位在教室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，正好在苏念的斜后方。他走过苏念身边时，带起一阵风，苏念闻到他身上淡淡的肥皂味，混着点阳光晒过的气息，和早上那个凶巴巴的样子不太一样。她赶紧收回目光，假装认真地读着课本上的文言文，可眼角的余光却忍不住追着他的身影——他走到座位上，把外套往椅背上一搭，从桌肚里摸出一本漫画书，摊开就看了起来，完全无视讲台上班主任投来的警告眼神。
林晓星“啧啧，不愧是陆燃，连早读课都敢光明正大地看漫画。”
林晓星凑到苏念耳边，声音压得极低，像只偷着讲悄悄话的小麻雀。
林晓星“我听说他上次月考，语文才考了五十八分，数学却考了年级四十六，你说怪不怪？”
苏念愣了愣。
苏念“数学年级四十六？”
年级前五十的成绩，放在重点班都算不错的，更别说陆燃这种整天逃课打架的人。她想起昨天在校门口，他撞翻自己的习题册时，扫过那些数学公式的眼神，还以为他对这些一窍不通。
林晓星 “对啊！”
林晓星点头如捣蒜。
林晓星 “我表姐是教务处的老师，上次帮老师整理成绩单的时候看见的！”
林晓星 “据说数学老师还特意找他谈过话，问他要不要去竞赛班，结果他说没意思，直接给拒了。”
苏念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，陆燃正低着头，手指捏着漫画书的页角，看得专注。阳光透过窗户落在他的侧脸上，把他的睫毛映出一层浅影，竟有点乖顺的样子。可下一秒，他像是察觉到她的目光，突然抬头看了过来，眼神带着点疑惑，苏念吓得赶紧转回头，心脏砰砰直跳，连课本上的字都看不清楚了。
林晓星 “你看他干嘛？”
林晓星戳了戳她的胳膊，笑得一脸暧昧。
林晓星 “怎么，对咱们校霸感兴趣啊？”
苏念“没有！”
苏念赶紧否认，脸颊有点发烫。
苏念 “我就是觉得……他和你说的不太一样。”
林晓星“哪里不一样？”
林晓星凑得更近了。
林晓星“难道你觉得他不凶？”
苏念想起昨天在香樟树下，他喂流浪猫时的样子，犹豫了一下，还是摇了摇头。
苏念“没什么，可能是我看错了。”
林晓星却像是来了兴致，开始滔滔不绝地讲起陆燃的“光辉事迹”——比如他初一的时候就敢和高年级的学长打架，把对方打得鼻青脸肿；比如他逃课去网吧，被老师抓到后，不仅不认错，还和老师顶嘴；比如他篮球打得超棒，上次学校篮球赛，他一个三分球绝杀，让对方球队输得落花流水。
林晓星 “不过说起来，他虽然凶，但好像从来没欺负过女生。”
林晓星突然话锋一转，托着下巴想了想。
林晓星“上次咱们班有个女生被外校的人骚扰，还是陆燃路过，把人给赶走的。”
林晓星“就是他那脾气，赶走了人也不说句好听的，还凶巴巴地让那个女生下次别一个人走小路。”
苏念听着，心里对陆燃的印象又模糊了几分。他好像不是单纯的“坏学生”，更像是个脾气别扭、不知道怎么表达自己的少年。
早读课结束的铃声一响，林晓星就拉着苏念往操场跑。
林晓星“走！去看陆燃打球！他每天早读课结束都会去打球的！”
苏念被她拉着，一路跑到操场边的看台上。操场上已经围了不少人，大多是女生，叽叽喳喳地讨论着场上的男生。苏念顺着她们的目光看去，果然看见陆燃穿着黑色的短袖，正在篮球场上奔跑。他跑得很快，篮球在他手里像有了生命，灵活地躲过对方的防守，一个跳跃，抬手投篮——篮球划过一道漂亮的弧线，稳稳地进了篮筐。
场边立刻响起一阵欢呼声，林晓星也跟着喊了一声。
林晓星“好球！”
还激动地拍了拍苏念的胳膊。
林晓星“你看！我说他篮球打得好吧！”
苏念点了点头，目光落在陆燃身上。他进球后，没有像其他男生那样欢呼，只是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，朝队友抬了抬下巴，像是在说“继续”。阳光照在他的脸上，汗水顺着他的下颌线滑落，落在衣领里，竟有种少年人特有的张扬和帅气。
就在这时，一只橘色的流浪猫从操场边的草丛里跑了出来，正是昨天苏念在香樟树下看到的那只。它跑到篮球场边，蹲在地上，仰着头看着陆燃，像是在等他。陆燃似乎察觉到了，朝那边看了一眼，然后朝队友喊了声。
陆然“暂停！”
拿起放在场边的外套，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火腿肠——和昨天那根一样的包装。
他走到猫的身边，蹲下身，撕开火腿肠的包装，掰成小块放在地上。猫凑过去，叼起一块慢慢吃着，他没动，只是静静地看着，手指偶尔轻轻碰一下猫的脑袋，动作温柔得不像平时那个凶巴巴的校霸。
苏念看着这一幕，心里突然有点柔软。原来这个看似不好接近的少年，也有这样细腻的一面。
林晓星“哎？他怎么又在喂猫啊？”
林晓星凑到苏念身边，小声嘀咕。
林晓星“我上次还看见他在食堂门口喂猫呢，没想到他还挺喜欢小动物的。”
苏念没说话，只是看着陆燃。他喂完猫，站起身，拍了拍手上的碎屑，转身回到篮球场上。阳光洒在他的身上，把他的影子拉得长长的，和刚才在篮球场上张扬的样子不同，此刻的他，竟有种难得的安静。
上课铃响了，林晓星拉着苏念往教室跑。苏念回头看了一眼，陆燃还在篮球场上奔跑，篮球在他手里跳跃，像一颗跳动的心脏。她突然觉得，或许林晓星说的那些“事迹”，并不是陆燃的全部。这个看似凶巴巴的校霸，其实藏着很多不为人知的温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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