飞机剧烈颠簸，苏婉的手指死死扣住座椅扶手。舷窗外闪过熟悉的街景，路灯昏黄，积雪未融，像是她童年时生活过的小镇。可那画面只是一瞬，紧接着被浓稠的黑暗吞噬，仿佛整个空间被人撕碎又重新拼接。
她心跳加速，转头看向沈知遥，却见他正盯着她手中的登机牌，嘴角扬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。
"你早就知道会这样。"她咬紧牙关，声音里透着压抑的怒意。
沈知遥轻轻点头，目光依旧没从登机牌上移开："我知道你会回到这里。"
"为什么是我？"她的声音有些发抖，喉咙干涩。
沈知遥终于收回视线，低声说："因为你没完成。"
"完成什么？"苏婉立刻追问。
沈知遥没有回答，只是抬起手指了指她手中的登机牌。她低头看去，原本模糊的字迹在灯光下变得清晰起来——那是她熟悉的笔迹："重启开始。"
她的心跳猛然加快，呼吸都有些困难。
"这不可能......"她喃喃道，手指微微颤抖。
沈知遥靠回座椅，闭上眼："你现在才意识到？"
广播再次响起，女声依旧平静，不带一丝情绪："请勿抗拒，记忆正在校准。"
苏婉猛地攥紧登机牌，纸张发出轻微的撕裂声。她忽然明白，这不是偶然。这是她亲手写下的剧本，每一句话、每一个决定，都像被某种无形的力量牵引着，走到今天这一步。
她死死盯着那行字，脑海里闪过无数画面——林昭在键盘前敲击的身影，沈知遥在灰蓝街道上的低语，还有自己在机房按下启动按钮的那一刻。
广播声再次响起："欢迎回到最初的选择。"
飞机猛然拉升，林昭终于停下敲击键盘的手。他缓缓转过身，目光落在苏婉身上，眼神里藏着某种复杂的情绪。
"你一直都知道。"他的声音低沉而疲惫。
苏婉的呼吸一滞，登机牌几乎要被她捏碎。
"知道什么？"她下意识地问。
林昭没有回答，而是将笔记本屏幕转向她。画面中是一段熟悉的代码——那是她和林昭曾经一起调试过的"归零协议"。
"这不是终点。"林昭低声说，"这是起点。"
苏婉的指尖微微颤抖，她突然意识到，自己从未真正离开过这场直播。
飞机剧烈颠簸，林昭的手指在键盘上停顿片刻，随即迅速敲击最后几下。屏幕上的代码闪烁了一下，紧接着，整个机舱的灯光忽明忽暗，仿佛电流受到了干扰。
苏婉的目光死死盯着那串熟悉的代码，心跳急促。
"你做了什么？"她低声问，声音几乎被引擎的轰鸣吞没。
林昭没有回答，而是缓缓合上笔记本，抬头看向她，眼神平静得令人心慌。
"你该看看外面。"他说。
苏婉转头望向舷窗，只见窗外的风暴正在迅速消散，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诡异的静谧——漆黑的天幕中，无数光点缓缓浮现，像是某种程序正在加载。
沈知遥忽然坐直了身体，目光紧锁着前方的屏幕。
广播再次响起，女声依旧温柔："欢迎回到起点。"
苏婉的手指微微颤抖，她终于明白，这场直播从未结束。
飞机开始下降，机身与空气摩擦发出尖锐的啸叫。舷窗外的光点逐渐聚拢，形成一条蜿蜒的道路，通向某个熟悉的地方。
"老街......"苏婉喃喃道。
沈知遥睁开眼，看着舷窗外的景象："我们真的回到了最初。"
林昭没有说话，只是默默注视着笔记本屏幕。他的手指轻轻敲击着键盘，仿佛在输入最后的指令。
苏婉突然意识到什么："你在做什么？"
林昭抬起头，目光与她交汇。那一瞬间，她看到了某种决绝。
"别碰那个电脑！"她挣扎着想要起身，却被安全带牢牢固定。
沈知遥按住她的肩膀："让他完成。"
"完成什么？！"苏婉几乎是尖叫。
沈知遥看着她，声音轻得像叹息："他在执行终极协议。"
广播的声音突然变得尖锐："记忆回收即将启动。所有观众请注意，系统正在进行最终校准。"
苏婉的心跳漏了一拍。
"不是重置......"她终于明白了，"是格式化。他会把所有人意识都打回原点......"
"但他可以留下一部分。"沈知遥的声音里带着某种难以言喻的情绪，"只要他愿意。"
苏婉死死盯着林昭的背影。那个身影依然挺拔，可她却第一次觉得那么遥远。
"为什么不阻止他？！"她质问沈知遥。
沈知遥没有回答，而是看着林昭的背影："他不是为了我们......"
话音未落，林昭合上了笔记本。他站起身，走向苏婉。
"你必须活下去。"他低声说，将一张便签塞进她掌心。
苏婉还没来得及反应，广播的声音再次响起："记忆回收启动。"
机舱内的灯光突然熄灭，只剩下应急灯发出微弱的红光。乘客们一个接一个地昏睡过去，像是被无形的手抽走了意识。
苏婉感到一阵强烈的眩晕，但她强迫自己保持清醒。她低头看着手中的便签，那上面只有两个字——"北欧"。
飞机剧烈颠簸，舷窗外的老街越来越清晰。她看到积雪覆盖的屋顶，看到昏黄的路灯，看到那条通往直播间的熟悉道路。
广播的声音再次响起："欢迎回来，观众。"
沈知遥靠在座椅上，闭着眼睛："我们到了。"
苏婉的手指紧紧攥着便签，指节泛白。她突然注意到，便签背面似乎有什么变化。
她翻过来一看，瞳孔猛然收缩。
原来那两个字下面，不知何时多了一行小字——"别相信我"。
飞机降落时轮胎与地面的摩擦声渐渐减弱。苏婉站在机舱门口，看着外面的世界。
老街依旧，积雪未融。可她知道，这不再是记忆中的地方，而是直播间的入口。
她低头看着手中的便签，心跳急促。
身后传来脚步声。沈知遥走到了她身边。
"现在呢？"他问。
苏婉深吸一口气，迈出了机舱。
积雪踩在脚下发出细微的咯吱声。她抬头看向老街尽头，那里似乎站着一个人影。
模糊的轮廓，似曾相识。
她握紧便签，向前走去。
老街尽头的人影缓缓走近，轮廓逐渐清晰。那是个穿着深色大衣的男人，帽檐压得很低，遮住了半张脸。苏婉的脚步不自觉地慢了下来，手指微微收紧。沈知遥站在她身后，没有说话，却明显绷紧了肩膀。
男人停下脚步，抬起头，露出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脸——是林昭。可他的眼神冰冷，像是从未见过她。
“你不是他。”苏婉低声说，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。
林昭嘴角微扬，却没有任何温度：“你觉得，谁才是真的？”
沈知遥往前迈了一步，挡在苏婉面前：“别玩这种把戏。”
“把戏？”林昭轻笑一声，“你们以为自己走到了终点，其实才刚刚踏入起点。”
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奇怪的电子味，像是某种信号干扰带来的余波。苏婉盯着他，心跳加快。
“你是……录播里的他？”她问。
林昭没有回答，只是抬起手，指向她手中的便签：“他说‘别相信我’，那你相信谁？”
苏婉低头看了一眼便签，再抬头时，林昭的身影已经消失在风雪中。风雪渐大，沈知遥的眉头紧锁。\
“不是我，是林昭。”他低声说，语气中透出一丝迟疑，“是他让你输入指令，但他现在……已经不是原来的他了。”\
苏婉的手指微微收紧，便签在她掌心几乎被捏皱。\
“什么意思？”她的声音有些发涩。\
沈知遥没有立刻回答，而是抬头望向前方。风雪中，老街尽头隐约传来机械运转的嗡鸣，像是某种信号正在启动。\
“你有没有发现，刚才林昭的眼神不对？”沈知遥低声问。\
苏婉愣了一下，脑海中闪过那个冰冷又陌生的眼神。\
“你是说……他被替换了？”她声音压低。\
沈知遥点头：“或者更糟——他的一部分意识还在，但已经被系统接管。”\
苏婉的心跳加快，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便签边缘。\
“那我现在该怎么办？”她问。\
沈知遥深吸一口气，目光落在她手中的纸片上：“照他说的做，但别完全相信他。”\
苏婉低头看着那行字——“别相信我”。\
她轻轻咬住下唇，点了点头。
门后的空气带着一股潮湿的霉味，苏婉皱了皱眉，手指在键盘上微微一顿。屏幕上的代码闪烁了几下，忽然自动滚动起来，像是有人在远程操控。沈知遥往前半步，靠近屏幕，眉头紧锁：“这不是林昭的代码……节奏不对。”
苏婉刚想开口，屏幕突然一黑，紧接着，八个名字开始快速跳动，像是被激活了一样。她的呼吸一滞，盯着那些名字，低声说：“他们在回应……”
话音未落，控制台的灯突然全部亮起，刺眼的白光让两人不自觉后退一步。一个机械女声从角落的音响里传出：“欢迎回来，观众。”
沈知遥猛地转头看向门口，风雪依旧呼啸，可那扇木门，已经不见了。脚步声戛然而止，林昭的声音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。苏婉的手指微微颤抖，盯着屏幕上那八个名字，喉咙发紧：“什么意思？什么叫选错一次？”音响沉默了几秒，林昭的声音再次响起，却比刚才冷了些：“你已经重启过一次，规则不会对你再宽容。”沈知遥皱眉，低声说：“他不是刚才那个林昭……他在警告我们。”苏婉咬住下唇，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便签纸的边缘：“如果我选错了，会怎样？”她几乎是自言自语。音响没有回答，屏幕上的八个名字开始闪烁，频率越来越快，像是心跳。沈知遥忽然抓住她的手腕：“别问了，他知道什么都不会说。”苏婉猛地甩开他的手，声音压得很低：“可我们现在连自己在哪儿都不知道。”沈知遥看着她，目光沉了下来。风雪拍打窗棂的声音渐渐清晰，像是某种倒计时。脚步声戛然而止，林昭的声音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。苏婉的手指微微颤抖，盯着屏幕上那八个名字，喉咙发紧：“什么意思？什么叫选错一次？”音响沉默了几秒，林昭的声音再次响起，却比刚才冷了些：“你已经重启过一次，规则不会对你再宽容。”
沈知遥皱眉，低声说：“他不是刚才那个林昭……他在警告我们。”
苏婉咬住下唇，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便签纸的边缘：“如果我选错了，会怎样？”她几乎是自言自语。
音响没有回答，屏幕上的八个名字开始闪烁，频率越来越快，像是心跳。
沈知遥忽然抓住她的手腕：“别问了，他知道什么都不会说。”
苏婉猛地甩开他的手，声音压得很低：“可我们现在连自己在哪儿都不知道。”
沈知遥看着她，目光沉了下来。风雪拍打窗棂的声音渐渐清晰，像是某种倒计时。
“我们不在现实。”他缓缓开口，“我们进到了直播里。”
苏婉瞳孔一缩，呼吸微滞。
“这不是第一次。”沈知遥的声音更轻了些，但每一个字都清晰入耳，“我们已经试过很多次了，只是……你忘了。”
苏婉的手指收紧，指甲几乎掐进掌心。
“那你呢？”她盯着他，眼神有些发狠，“你记得多少？”
沈知遥没有立刻回答，而是转头看向窗外。风雪中，老街尽头隐约浮现出模糊的轮廓，像是某种信号正在启动。
“我记得你每次都会死。”他低声说，“而我，每次都来不及救你。”
苏婉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便签纸的边缘，耳边回荡着沈知遥的话。风雪声仿佛更近了，像是从屏幕里渗透出来，带着某种不属于现实的寒意。
“变量？”她低声重复，眼神微动，“所以他才让我来北欧……不是为了重启，而是为了……结束？”
沈知遥没有立刻回答，而是转头看向窗外。风雪中，老街尽头隐约浮现出模糊的轮廓，像是某种信号正在启动。
“林昭知道系统会不断循环。”他缓缓开口，“但他也知道，你不会一直重复同样的选择。”
苏婉的心跳微微加快，指尖不自觉地收紧。
“所以你是说……我才是那个能打破循环的人？”
沈知遥终于转过身，目光沉静地望着她：“不是‘打破’，是‘决定’。每一次重启，你都在做出不同的反应。你不是程序的一部分，你是……自由的。”
“自由？”她嗤笑一声，声音却有些发涩，“在这样一个直播间里，谁又能真正自由？”
沈知遥看着她，眼神里透出一丝她从未见过的情绪：“你可以选择相信林昭留下的那句话，也可以……选择不相信。”
苏婉愣住，指尖微微颤抖。
“可如果我不相信他……”她低声说，“那我该相信谁？”
沈知遥没有回答，而是轻轻按住她的肩膀，语气平静却坚定：“相信你自己。”
风雪拍打窗棂的声音忽然变得清晰，像是某种倒计时正在逼近。
苏婉低头看着手中的便签，那两个字仿佛在她掌心灼烧——“别相信我”。
她深吸一口气，抬起头，眼神终于不再动摇。
“好。”她轻声说，“那这次，我选我自己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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