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昭的手掌还按在苏婉肩上，温度透过衣料传来，却让她想起沈知遥残片消失前的触感——那种逐渐消散的凉意。她盯着林昭的瞳孔，发现虹膜边缘确实有一圈极细微的像素波动，像是老电视信号不良时的画面噪点。
"你不是林昭。"她突然说。
林昭的笑容没有变化："为什么这么说？"
"真正的林昭不会用左手抓咖啡杯。"苏婉后退半步，肩膀脱离他的手掌，"他右手小指有旧伤，每次拿杯子都会不自觉地避开这个角度。"她的声音越来越清晰，"但刚才你接过我递来的咖啡时，是用右手捏着杯沿。"
空气突然凝固。许铎敲击键盘的手指顿了一下，那个消失的女孩轻轻咬住下唇，另一个苏婉的睫毛微微颤动。
"有趣。"林昭的声音依然温和，"但你怎么确定现在说话的自己是'真正'的苏婉？"他向前迈了一步，身后地板映出的影子却留在原地，像被钉住的蝴蝶标本。
天花板又传来一声叹息。这次的声音带着金属摩擦的质感，与之前完全不同。倒计时疯狂跳动：2:10、1:55、3:20...毫无规律。
沈知遥的嘴唇在无声地动着。这次苏婉看得更清楚，他在重复一个词——系统。当她将视线转向角落的终端屏幕时，发现【林昭·意识残留】的字样正在以异常频率闪烁，每次亮起都比前一次快0.3秒。
"你们共享同一个意识源。"她突然明白了什么，"就像...蜂群。"
许铎的手指悬在键盘上方，另一个苏婉向前走了一步。她们之间的距离只剩不到两米，苏婉能看清对方锁骨处的淡色痣——那是她小时候摔跤留下的疤痕，位置完全一致。
"协议需要完整的人格矩阵。"许铎开口，声音里混入了细微的电流声，"只有把所有碎片重新拼合..."
"然后呢？"苏婉打断他，手悄悄摸向口袋里的数据管。它烫得吓人，仿佛随时会融化布料，"成为完美的数据体？还是继续这场永无止境的循环？"
林昭的表情终于变了。他身后的影子突然扭曲，像挣脱束缚的蛇。通风口传来齿轮卡住的声响，松木香变得刺鼻。
"你必须理解。"林昭的声音出现裂痕，像是播放故障的录音带，"这是唯一的..."
"别听他的！"沈知遥终于发出声音。他的身影在数据流中若隐若现，嘴唇肌肉抽搐般快速运动。苏婉屏住呼吸，努力辨认他的唇语："他们在...共享...意识源..."
神秘女孩突然抬起手整理刘海。指尖划过的瞬间，苏婉看到一串细小的数据流从她发梢滑落，在空中留下淡蓝色的轨迹。
倒计时跳到2:47。主屏幕弹出新的窗口：
【重聚协议启动中——95%】
"你们到底是谁？"苏婉猛地扯下口袋里的数据管。金属外壳在掌心震动，与远处终端的闪烁频率逐渐同步。
五个人同时开口："我们是你见过的所有人。"
声音波形完美重合，连尾音的震颤都完全一致。但苏婉注意到，神秘女孩的嘴角扬起的速度比其他人快了半拍。
她突然意识到什么，猛地将数据管举到眼前。透过反光的金属表面，她看到林昭脖颈后闪过0.1秒的接口轮廓——和沈知遥残片消失前一模一样。
"所以林昭早就..."她的话没说完，控制台突然弹出权限验证对话框：
请输入童年最难忘的事物名称
苏婉的手指悬在键盘上方。记忆如潮水涌来：七岁那年走失的橘猫，母亲在暴雨夜找遍整个街区；十二岁生日时父亲送的钢笔，笔帽上刻着她名字的缩写；还有林昭第一次教她调试代码时，手指划过键盘的节奏...
"你不会真的要输入吧？"另一个苏婉开口，声音带着几分讥讽，"这可能是陷阱。"
"比起这个，"神秘女孩突然说话，"你不觉得该问问他们为什么要骗你吗？"她的目光扫过林昭等人，"看看谁在操控提线。"
通风口的震动加剧，某个沉重的物体正在管道里爬行。倒计时开始无序跳动，数字之间甚至出现了短暂的重影。
沈知遥的嘴唇又开始动。这次苏婉看懂了："他们在...共享...意识源..."
"我知道。"她低声说，手指终于按下键盘。字母出现在对话框里：
M-I-T-T-Y
确认键亮起的瞬间，控制室所有屏幕同时闪烁。五个人的表情在刹那间凝固，又在下一秒出现细微裂痕。
【验证通过】
【权限解锁：核心意识访问请求】
【路径激活中——请确认是否允许林昭意识接入】
苏婉的手停在鼠标上。她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，听见远处设备运转的轰鸣，听见倒计时继续跳动，听见许铎压抑的喘息，听见另一个苏婉指甲轻叩金属台面的声响——哒，哒，哒。
"告诉我。"她突然开口，声音沙哑，"如果拒绝会发生什么？"
没有人回答。但天花板上的震动停止了，仿佛整个世界都在等待她的选择。
"林昭"的瞳孔裂成无数像素块，又迅速重组。苏婉看见自己映在那些碎光里的倒影——和角落屏幕上的【人格矩阵同步率97%】重叠在一起。
"你确实很聪明。"他的嘴角扯出一个生硬的弧度，"但聪明人通常...活得不长。"
空气突然变得粘稠。苏婉听见自己的心跳声被放大，像闷雷在控制室里回荡。她下意识地握紧口袋里的数据管，烫得掌心发疼。
"你不是林昭。"她后退一步，后背抵住冰冷的控制台，"林昭不会说这种话。"
"那你要怎样才相信？"另一个声音响起。是那个神秘女孩。她的手指划过金属桌面，留下一道浅浅的痕迹，"我们都是他想保护的人。"
沈知遥的嘴唇又开始动。这次苏婉看懂了："他们在...共享...意识源..."
"够了！"许铎突然站起来，手里的键盘砸在桌上，"协议马上就要完成了。你们还要在这里玩这种幼稚的猜谜游戏吗？"
控制室的灯光忽然闪烁。倒计时疯狂跳动：1:30、2:45、0:15...最后停在0:33。
"时间不多了。""林昭"向前一步，身后的影子扭曲成诡异的形状，"苏婉，你必须做出选择。"
"选什么？"她的声音有些发抖，"选一个假的林昭？还是选一个根本不存在的协议？"
"选真实。"神秘女孩轻声说，"或者选安稳。"
天花板上传来一阵刺耳的摩擦声。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挣脱束缚。
"你们到底是谁？"苏婉的声音提高了，"为什么要骗我？"
五个人同时开口："我们是你见过的所有人。"
这一次，他们的声音不再完美同步。细微的错位像蜘蛛网般蔓延开来。
"看清楚。"沈知遥终于发出声音，他的嘴唇快速蠕动，"他们在共享意识源..."
苏婉的手指碰到键盘。输入框还在闪烁：
请输入童年最难忘的事物名称
"你不会真的要输入吧？"另一个苏婉开口，声音带着几分讥讽，"这可能是陷阱。"
"比起这个，"神秘女孩突然说话，"你不觉得该问问他们为什么要骗你吗？"
通风口的震动加剧。倒计时开始无序跳动，数字之间甚至出现了短暂的重影。
苏婉的手悬在半空。记忆如潮水涌来：七岁那年走失的橘猫，母亲在暴雨夜找遍整个街区；十二岁生日时父亲送的钢笔，笔帽上刻着她名字的缩写；还有林昭第一次教她调试代码时，手指划过键盘的节奏...
"MITTY。"她突然说，"我的猫叫MITTY。"
确认键亮起的瞬间，控制室所有屏幕同时闪烁。五个人的表情在刹那间凝固，又在下一秒出现细微裂痕。
【验证通过】
【权限解锁：核心意识访问请求】
【路径激活中——请确认是否允许林昭意识接入】
苏婉的手停在鼠标上。她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，听见远处设备运转的轰鸣，听见倒计时继续跳动，听见许铎压抑的喘息，听见另一个苏婉指甲轻叩金属台面的声响——哒，哒，哒。
"告诉我。"她突然开口，声音沙哑，"如果拒绝会发生什么？"
没有人回答。但天花板上的震动停止了，仿佛整个世界都在等待她的选择。
"选吧。""林昭"轻声说，"这是唯一的出路。"
苏婉盯着屏幕上的选项。鼠标滚轮轻轻一滑，看到后面的内容：
【警告：意识融合可能导致人格湮灭】
"你们..."她的声音哽在喉咙里，"你们早就知道，对不对？"
"为了活下去。"神秘女孩说，"有时候不得不放弃一些东西。"
"比如真实？"
"比如执念。"
通风口突然传来一声巨响。倒计时开始疯狂倒数：0:30、0:25、0:20...
"快点决定。"许铎催促道，"再过一会儿就来不及了。"
苏婉的手指悬在触控板上。她想起林昭最后一次见她时的眼神，想起他把手放在她肩上的温度，想起他说"别怕"时的语气。
"如果我说不呢？"
五个人的表情同时变了。"林昭"的笑容消失了，取而代之的是一脸冷漠。
"那就由不得你了。"
天花板轰然塌陷。一个黑影坠落下来，在地上激起一圈尘雾。当尘埃散去，苏婉看见一个人站在那里。
是林昭。
真正的林昭。真正的林昭站在尘雾中，黑色风衣下摆还在轻轻摆动。他抬手抹去嘴角的血迹，目光扫过众人，在苏婉脸上停留片刻，又落在数据管上。"你们已经走到这里了。"他的声音比记忆里低哑许多，却带着某种令人安心的确定感。"那就别在这里停下。"他向前走了一步，靴底碾碎地面散落的数据碎片，发出细碎的响声。"他们不是我。"他直视着那个自称"林昭"的人，"你也不是。"五个人同时后退半步，身后的影子突然开始剧烈扭动，像被强光照射的虫豸。"时间不多了。"真正的林昭转向苏婉，伸手触碰她的手腕——指尖冰凉，却真实得让人眼眶发酸。"相信我。"他说，"就像你一直做的那样。"控制室的灯光突然全部熄灭，只剩终端屏幕幽幽发亮。倒计时还在跳动：0:12、0:11、0:10...真正的林昭站在尘雾中，黑色风衣下摆还在轻轻摆动。他抬手抹去嘴角的血迹，目光扫过众人，在苏婉脸上停留片刻，又落在数据管上。"你们已经走到这里了。"他的声音比记忆里低哑许多，却带着某种令人安心的确定感。"那就别在这里停下。"
他向前走了一步，靴底碾碎地面散落的数据碎片，发出细碎的响声。"他们不是我。"他直视着那个自称"林昭"的人，"你也不是。"
五个人同时后退半步，身后的影子突然开始剧烈扭动，像被强光照射的虫豸。
天花板上传来吱呀作响的声音，像是金属在断裂。倒计时继续跳动：0:12、0:11、0:10...
"时间不多了。"真正的林昭转向苏婉，伸手触碰她的手腕——指尖冰凉，却真实得让人眼眶发酸。
"相信我。"他说，"就像你一直做的那样。"
控制室的灯光突然全部熄灭，只剩终端屏幕幽幽发亮。通风口传来金属碰撞的噪音，像是有什么东西正从管道里爬出来。
苏婉的手还握着数据管，掌心已经被烫出红印。她盯着屏幕上的倒计时，听见自己急促的呼吸混在机器运转的轰鸣声里。
"选吧。"林昭低声说，手指轻轻收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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