来了来了
好的，我们让这个紧张的时刻继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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电话那端，傅沉舟的呼吸声在林未晚问出那句话后，有瞬间的凝滞。仿佛连空气都停止了流动，只剩下电流细微的嗡鸣，以及彼此隔着线路都能感受到的、剧烈的心跳。
他派去的人，是顾深的决定，还是傅沉舟的命令？
这个问题像一把精准的手术刀，剖开了他层层包裹的伪装，直刺核心。
几秒令人窒息的沉默后，傅沉舟的声音传来，比刚才更加沙哑，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、压抑后的颤抖：“你受伤了？”
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，反而先问了这个。这几乎是一种变相的承认，承认他的关注，承认他那无法彻底割舍的……在意。
林未晚看着自己被简单包扎的手肘，膝盖还隐隐作痛，但这些皮肉之苦，远不及他这句回避性的关心带来的冲击大。她鼻尖一酸，强忍着哽咽，执拗地重复：“回答我，傅沉舟。是顾深放不下，还是傅沉舟的责任感？”
电话那头传来什么东西被碰倒的细微声响，像是他烦躁地挥落了桌上的文件。他的声音陡然拔高，带着一种被逼到悬崖边的暴躁和失控：“这有区别吗？！林未晚，你非要在这个时候跟我玩文字游戏？！你知不知道刚才有多危险！”
“我知道危险！”林未晚也提高了声音，泪水终于滑落，“所以我更要知道，让我陷入危险的是三年前的谜团，而派人来保护我的，到底是谁？！是你傅沉舟算计的一部分，还是顾深……本能的选择？”
她几乎是在逼他，用这种近乎残忍的方式，逼他面对自己的内心。
“……”傅沉舟再次沉默，但这一次，沉默中充满了山雨欲来的压抑。她能想象到他此刻的样子，紧抿着唇，下颌线绷得像刀锋，眼底是她熟悉又陌生的风暴。
良久，就在林未晚以为他会再次用冰冷的言语将她推开时，他开口了，声音低哑得几乎破碎，却带着一种玉石俱焚般的坦白：
“没有傅沉舟的命令。”
他顿了顿，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胸腔里艰难地挤出来，
“只有顾深……顾深他妈的根本做不到眼睁睁看着你出事！够清楚了吗？！”
最后一句，几乎是低吼出来的，带着浓重的无力感和对自己这份“做不到”的愤怒。
轰隆——
林未晚感觉自己的世界仿佛被这句话劈开了一道口子，所有强装的镇定和执拗都在瞬间瓦解，只剩下汹涌而出的泪水和擂鼓般的心跳。
他承认了。
不是傅沉舟，是顾深。
那个她记忆里的少年，从未真正离开。
她握着手机，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，泣不成声，一时竟说不出任何话。
电话那头的傅沉舟（顾深）听着她压抑的哭声，胸口剧烈起伏，烦躁地扒了一下头发。他走到办公室巨大的落地窗前，看着楼下蝼蚁般的车流，一种深深的疲惫和失控感攫住了他。他苦心经营了三年的冷漠和仇恨，在她一次次的追问和眼前实实在在的危险面前，土崩瓦解。
“待在苏晴那里，哪里也别去。”他深吸一口气，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恢复一些冷静，但那丝不易察觉的紧绷依然存在，“我的人会在外面守着。至于调查的事情……交给我。”
“不。”林未晚哽咽着，却异常坚定地拒绝，“我要知道真相。顾深，这次我不会再躲在后面。要么，你告诉我你知道的一切，我们一起面对。要么，我就继续用自己的方式查下去。”
她给了他两个选择，也堵死了他独自承担所有的那条路。
傅沉舟额角青筋跳了跳，几乎要被她这固执气得发笑，但心底深处，却又因为这句“我们一起面对”而泛起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、陌生的暖流和……悸动。
他闭了闭眼，再睁开时，眼底是妥协，是无奈，或许，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……如释重负。
“……”他叹了口气，那叹息沉重得仿佛承载了这三年来所有的重量，“等我处理完手头紧急的事。晚上……我去苏晴公寓找你。”
他没有说“傅沉舟”，也没有说“顾深”，用了“我”。
这是一个信号。
林未晚的心猛地一跳，紧紧攥住了手机：“好，我等你。”
电话挂断。
林未晚靠在沙发上，看着窗外明媚的阳光，却感觉像是经历了一场漫长的战争。手肘和膝盖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，但心里某个冰冷坚固的角落，却开始悄然融化。
他承认了。
他晚上会来。
他们之间，似乎终于撕开了一道口子，透进了微弱，却真实的光。
而电话另一头，傅沉舟放下手机，看着窗外，眼神复杂难辨。他最终还是……对她妥协了。这场由恨意开始的复仇，似乎正朝着一个他无法预料的方向滑去。
他按下内线电话，声音恢复了商场的冷厉：“查那辆面包车，还有给林未晚递纸条的人。动用所有资源，我要在今晚之前，知道是谁在背后搞鬼。”
危险并未解除，甚至因为林未晚的介入而变得更加复杂。但这一次，他不再是孤身一人。那个他恨过、怨过，却始终无法真正放下的女人，正以一种他无法拒绝的姿态，重新闯入他的世界，要求与他并肩作战。
夜晚的到来，注定将揭开更多的秘密，也将把他们之间的关系，推向一个全新的、未知的轨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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