番外

番外：当“秩序”遇上下午茶

武魂殿最近悄悄流传着一条不成文的规矩：但凡教皇要召见云言儿，当值的侍卫们都会找各种理由换岗。就连几位长老的亲传弟子，听说要去偏殿送文书，都会突然肚子疼。

倒不是这姑娘有多可怕，说实话，她连只蚂蚁都没踩死过。可但凡见过她做事的人，回去后都会盯着自己的手掌发半天呆，严重点的甚至会怀疑这辈子是不是白活了。

这天午后，长老殿偏殿里静得能听见香炉里烟灰落下的声音。

比比东揉着太阳穴，听星杖斗罗汇报边境防务。这位九十多岁的老魂师说得口干舌燥，时不时偷瞄坐在角落里的云言儿。

小姑娘安安静静地坐在绣墩上，低着头，手指在膝盖上轻轻划拉。既没亮魂环也没运魂力，可偏偏她周围三尺内的空气都透着古怪，太整齐了，整齐得让人心慌。就连从窗缝漏进来的阳光，照到她身边都自动排成了平行的细线。

"咳。"比比东清了清嗓子。

云言儿抬起头，眼神干净得像初雪融化后的山泉水："教皇请讲。"

比比东："......"她明明还没开口。

站在一旁的鬼豹斗罗憋笑憋得肩膀发抖。这位以速度著称的封号斗罗上个月和云言儿切磋，小姑娘既没躲也没挡，就站在原地看着他冲过来。结果他引以为傲的幽冥突刺在离她三寸远的地方自动拐了弯，绕着人家转了三圈，最后把他自己给绕晕了。

等星杖斗罗终于汇报完，比比东决定换个话题："言儿，最近在琢磨什么？"

"魂力流转太浪费了。"云言儿放下手，那片过于整齐的空气顿时恢复了正常，"每运转一圈就要漏掉一成多，我试着把路线改成蜂窝状，应该能省下不少。"

星杖斗罗听得直发懵。他活了大半辈子，魂力不就是一股气吗？在经脉里转就转了，怎么还带漏的？蜂窝？这都什么跟什么？

比比东沉默片刻，觉得这孩子整天研究这些实在不像话。才十三岁的年纪，别的女孩都在讨论新裙子、好吃的，她却整天对着空气比划。

"送些茶点来。"比比东吩咐侍从。

不一会儿，精致的瓷杯盛着红茶端了上来，配着做成小魂兽模样的点心，看着就让人心情舒畅。

云言儿盯着自己面前那杯茶，突然伸出食指，对着袅袅升起的水汽轻轻一点。

突然那缕原本随意飘散的白汽突然定住，然后自己扭成了麻花状，一圈圈转得特别规矩，还在阳光下闪着细碎的光。

"这样顺眼多了。"云言儿满意地点头，吹了吹那个转个不停的水汽螺旋，这才端起茶杯抿了一口，"温度刚好。"

"哐当"一声，星杖斗罗的卷轴掉在了地上。老脸涨得通红，指着那缕还在转圈的水汽，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。

比比东盯着那缕水汽，突然觉得往后召见云言儿时，还是别让人伺候茶点了。看着有人用堪比神技的本事给茶水"梳头"，实在让人胃疼。

"报"一个侍卫慌慌张张冲进来，"教皇冕下，炽火学院的代表在殿外求见，说是...说是要讨个说法。"

比比东皱眉："怎么回事？"

侍卫偷偷瞄了眼正在小口吃点心的云言儿："他们说咱们武魂殿的人昨天在集市上，把人家火系天才的火苗给捋直了"

"噗"鬼豹斗罗终于没忍住笑出声。

事情是这样的：昨天云言儿去集市买实验用的水晶瓶，正好撞见炽火学院的学生在展示控火技巧。那学生得意洋洋地操控着火蛇在空中飞舞，结果云言儿路过时多看了两眼，那条欢快的火蛇突然就僵住了，然后自己把自己捋成了一条笔直的火线，还自动分成了等长的三段。

"它刚才扭动的轨迹太没有效率了。"当时云言儿是这么解释的，"我帮它优化了一下路线。"

此刻，偏殿里的气氛格外诡异。那缕水汽还在不知疲倦地转着圈，云言儿小口啜着茶，偶尔用指尖调整一下水汽螺旋的转速，像是在调试什么精密的仪器。

比比东突然想起三个月前，这姑娘刚来武魂殿时的样子。那时她还是个躲在马修诺身后、浑身脏兮兮的小乞丐，谁能想到......

"言儿。"比比东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温和些，"下午要不要去街上逛逛？听说新来了一个马戏团。"

云言儿歪着头想了想："是那种会把东西变没的戏法吗？我上次看过了，都是些视觉误差和空间折叠的小把戏。"她说着，随手把一块点心掰成两半，"就像这样，其实只是改变了物质在微观层面的排列方式......"

眼看着她又要开始讲解，比比东赶紧打断："那就去看看新到的布料？女孩子总要添几件新衣裳。"

"布料啊..."云言儿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朴素的学院服，"现在的纤维结构已经够密实了，再密就要影响透气性......"

星杖斗罗悄悄往门口挪了挪。他算是明白了，跟这姑娘聊天，聊什么都能被她带进沟里。上次他夸她武魂控制力精妙，她当场给他演示了一遍如何用魂力同时操控三百根针绣花，说是能锻炼微观掌控力。害得他做了三天噩梦，梦里全是飞针。

"罢了。"比比东无力地摆摆手，"你继续研究吧，需要什么就跟埃文说。"

云言儿眼睛一亮："真的？那我想要一块空冥石，要纯度高的。还有上次说的星铁......"

看着小姑娘掰着手指头数实验材料的样子，比比东突然觉得，或许让她继续折腾那些"没用的"研究也不错。至少比某些整天琢磨着争权夺利的人强得多。

云言儿得到准许，开心地端起茶杯一饮而尽。那缕被捋直的水汽终于完成了使命，悄无声息地散去了。她起身行礼告退，走到门口时突然想起什么，转身对星杖斗罗说：

"长老，您刚才说的边境布防，第三段和第七段的魂力节点重叠了，至少浪费了两成魂力。我画了个改进图，晚点让人送给您。"

等她走远了，星杖斗罗才颤巍巍地捡起卷轴，翻到边境布防图那页一看——果然，第三段和第七段的魂力流转路线真的有重叠！

"这丫头..."老魂师喃喃自语，"她刚才不是一直在玩水汽吗？"

比比东望着窗外，看见云言儿正蹲在花园里，对着一丛月季比划。那些盛开的月季花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重新排列，从错落有致变成了标准的几何图形。

"传令下去。"教皇轻声道，"以后云言儿在花园的时候，谁也不许去打扰。"

毕竟，能把这孩子留在花园里祸害花，总比让她去战场上"优化"敌人的魂技强。

而此刻的云言儿，正对着一片花瓣发愁——这个弧度还是不够完美，要是能再精确零点零一度就好了。

她把混乱的世界变得有序，却让所有人的认知变得混乱。这大概就是为什么，虽然没人说得清云言儿到底有多强，但所有人都默契地认为：宁可去招惹封号斗罗，也别打扰这姑娘做研究。

毕竟，封号斗罗顶多要你命，云言儿却能让你怀疑人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