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凛哭累了，加上身体虚弱，很快又昏睡过去。这一次，他的眉头不再紧锁，呼吸也平稳了许多，仿佛卸下了一个背负多年的沉重枷锁。
顾沉没有睡。他守在旁边，添柴烧水，确保岩洞内的温度。同时，他拿出了那个从“午夜画廊”拼死带出来的账本箱。
箱子是老式的密码锁，工艺精湛。顾沉尝试了几个常规方法和从周凛那里学来的简单技巧，都无法打开。他不敢强行破坏，担心触发自毁装置。
天色大亮后，周凛醒了过来，精神似乎好了一些。他看到顾沉在研究账本箱，哑声说：“那种老锁……需要特定的频率震动……我的工具……在背包夹层里。”
顾沉依言找出一个巴掌大小、造型奇特的金属仪器。按照周凛虚弱的指导，将仪器贴在锁眼附近，调整了几个微小的旋钮。
“嗡……”一阵极低频率的震动传来。几分钟后，“咔哒”一声轻响，锁舌弹开了。
顾沉深吸一口气，缓缓打开箱盖。里面整齐地码放着一叠叠泛黄脆弱的账页，以及几张老式黑白照片。
账本记录的是“晨星”基金会（“黎明之子”前身）早期一些极其隐秘的资金往来，涉及多名现已身居高位的人物，以及几笔指向不明、但数额巨大的“特殊项目”支出，时间点恰好与几起儿童失踪案吻合。
而那些照片……更是触目惊心。是几张集体合影，背景似乎是某个隐蔽的场所，照片中除了李明渊和几个心腹，还有一些面容稚嫩、眼神麻木的未成年人。其中一张照片的角落里，一个男孩的侧脸，与顾沉看过的周屿档案照片极其相似！
证据！虽然还不是直接指向谋杀的铁证，但这些账本和照片，足以撕开李明渊伪善的面具，引发一场巨大的地震！
周凛挣扎着坐起身，接过照片，手指颤抖地抚过那个模糊的男孩影像，眼圈再次红了，但这一次，他没有流泪，眼神里燃烧着的是冰冷的、复仇的火焰。
“还不够……”他嘶哑地说，“这些……只能让他身败名裂……还不够偿命！”
“我知道。”顾沉合上账本，眼神锐利，“但这已经是撬动他的第一块砖。秦岳拿到这些，足以启动最高级别的调查，冻结他的资产，限制他的行动。这会让他阵脚大乱……”
他看向周凛，语气坚定：“而我们，要趁他慌乱的时候，找到最终的铁证——直接证明他谋杀和人口贩卖的证据。”
周凛迎上他的目光，看到了对方眼中毫无动摇的决心。这种决心，不再仅仅是为了洗刷自身冤屈，而是与他的目标彻底重合了。
他缓缓抬起没有受伤的右手，摊开掌心。
顾沉看着他，也抬起手，与他重重击掌！
没有言语，但这个动作比任何誓言都更有力。它代表着追查到底的共识，代表着资源共享的承诺，更代表着一种在血与火中淬炼出的、超越利益的生死同盟。
阳光从岩洞的缝隙射入，照亮了空气中飞舞的尘埃，也照亮了两人眼中相同的、坚定不移的光芒。
真正的战斗，现在才刚刚开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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