柜台后的空间逼仄,张真源能听见自己的心跳撞得胸腔发疼,还有巡逻者小队的脚步声——比之前的大巡逻者更密集,每一步都像踩在神经上,伴随着金属徽章碰撞的“叮当”声,那是“错位章”的声音。
“他们在查启动的锚点。”刘耀文的声音压得极低,气息落在张真源耳后,带着点不稳,“我的力量有点撑不住了,别说话,靠紧我。”
他伸手揽住张真源的腰,将人往自己怀里带了带——这样能更好地掩盖活人的气息,可张真源能清晰感觉到刘耀文的指尖在抖,连呼吸都比刚才重了些。
张真源没动,悄悄把自己的围巾往刘耀文脖子上绕了半圈,指尖蹭过他冰凉的耳垂:“撑住,我们很快就能走了。”
他的声音很轻,却带着股让人安心的力量,刘耀文的身体果然放松了点,揽着他腰的手也稳了些。
外面的脚步声停在了柜台前,张真源能看见一双沾着黑泥的靴子停在不远处,靴筒上还挂着个铜制的章——正是刘耀文说的“错位章”,章面上刻着歪扭的纹路,只要被盖到,就会被巡逻者标记为“错位物”。
“这里的挂钟动了。”一个粗哑的声音响起,是巡逻者的领队,“检查一下,有没有活人的痕迹。”
金属钩子刮过柜台的声音传来,离他们藏身处越来越近。张真源的手心冒了汗,刘耀文突然攥紧了他的手,另一只手捂住了他的嘴——不是怕他说话,是怕他因为紧张发出呼吸声。
少年的手心还是凉的,却带着股坚定的力气,张真源看着他紧绷的侧脸,突然不那么怕了。
就在钩子快要碰到柜台挡板时,巷口突然传来“叮铃”一声——是铜铃的响声,很轻,却足够引走巡逻者的注意。
“什么声音?”领队的声音顿了顿,“去看看!”
脚步声渐渐远了,刘耀文才慢慢松开手,后背已经沁出了冷汗,脸色也白得像纸。“是纸人。”他低声说,嘴角却弯了点,“他在帮我们。”
张真源愣了一下,想起之前纸人窗里的影子——原来旧街区里,还有这么多偷偷帮他们的人。
他扶着刘耀文的胳膊,发现他站得有些不稳:“你怎么样?是不是力量快用完了?”
“没事,休息会儿就好。”刘耀文笑了笑,却没力气再站直,往张真源身上靠了靠。
张真源赶紧撑住他,半扶半搀地往小窗走——现在巡逻者被引走,是离开的最好时机。
爬过小窗时,刘耀文的腿软了一下,张真源赶紧伸手托住他的屁股,把人往上送了送。
刘耀文的耳尖瞬间红透,连脖子都泛着粉,声音细得像蚊子叫:“我自己能行……”
“别逞强。”张真源没放手,直到把人拉出小窗,才扶着他靠在墙上休息。
夜里的风更冷了,张真源把外套脱下来,裹在刘耀文身上,又把怀里的两本笔记本递给他:“你拿着,我去买瓶热的……”
话没说完,他才想起旧街区没有热饮,只能把自己的手塞进刘耀文的掌心,用体温暖他。
刘耀文攥着他的手,突然从口袋里摸出个东西——是用剩下的半块糖纸折的小铜铃,比指甲盖大不了多少,还沾着点他的体温。“给你。”
他把小铜铃递过来,指尖有点抖,“我刚才在柜台后折的,说不上好看,但是个念想。”
张真源接过小铜铃,糖纸的凉意混着刘耀文的体温,让他心口发暖。
他把小铜铃放进贴身的口袋,抬头说:“不是念想,是我们的约定——等清理日过了,我们带着它去看樱花。”
刘耀文的眼睛亮了起来,像落了星星,他点点头,慢慢站直身体:“我们得赶紧回铜铃屋,我得把清理日的规则整理出来,有些规则我记不太清了,得靠林溪姐的笔记。”
两人互相搀扶着往回走,脚步比来时慢了些。路过粮油店时,老板还在门口等他们,递过来两个热乎的米糕:“刚蒸好的,填填肚子。”
张真源接过米糕,发现还是温的,赶紧递给刘耀文一个——他知道刘耀文很久没吃过热的东西了。
刘耀文咬了一口米糕,眼睛瞬间亮了,像个吃到糖的孩子:“好吃。”
他的嘴角沾了点米屑,张真源伸手帮他擦掉,指尖蹭过他的嘴角,凉得刘耀文轻轻颤了一下,却没躲开。
回到铜铃屋时,天已经快亮了。张真源把油灯点上,刘耀文坐在桌前,翻着林溪的笔记,指尖在“清理日需带暖物,锚点怕寒”那行字上停住。“我们得准备足够的暖物。”
他抬头看向张真源,眼里带着点担忧,“我的力量撑不了太久,清理日那天,可能要靠你了。”
张真源走过去,坐在他身边,把小铜铃掏出来,放在笔记本上:“不是靠我,是靠我们。”
他碰了碰刘耀文的手,“不管清理日有多危险,我们都一起扛。”
刘耀文看着他,笑了笑,把笔记本往他身边推了推。油灯的光映着两人的侧脸,笔记本上的字迹、桌上的小铜铃,还有窗外渐渐亮起来的天,都成了他们共同面对危险的底气。
只是张真源不知道,刘耀文在低头翻笔记时,眼里闪过一丝决绝——他早就做好了准备,就算用掉最后一点力量,也要护着张真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