雨巷昙影·续:秋灯映绣忆旧约
中秋的雨巷浸在桂香里,“婉绣坊”的门帘挂着新绣的昙花流苏,风一吹,银线绣的花瓣便轻轻晃,映得案上的“绣脉册”都泛着柔光。苏婉正把阿苗寄来的“昙花绣集”照片贴进册子里,忽然听见巷口传来熟悉的铜铃声——是陈先生!
他举着相机快步进来,镜头上还沾着点桂花瓣:“婉丫头,阿苗娘托人捎了信,说山里的昙花今年开得旺,让我们带着新绣的灯去山里过中秋呢!”说着,他从布包里取出封信,信封上绣着小小的并蒂昙花,信纸里还夹着片压干的昙花花瓣,带着淡淡的草木香。
苏婉拆开信,阿苗的字迹跳在纸上:“苏婉姐姐,我娘把去年你教的‘叠瓣绣’教给了村里的姑娘,大家都绣了昙花灯,就等你们来一起点亮!”阿杏恰好提着食盒进来,听见这话,立刻打开食盒——里面是刚做好的桂花糕,糕面上用糖霜画着昙花:“我就说今早该多做些,正好带着去山里当路上的点心!”
第二日清晨,三人背着布包往山乡去。刚到村口,就见阿苗领着一群孩子在路边等,孩子们手里都举着粗布做的昙花灯,灯架上缠着彩线。“苏婉姐姐!”阿苗跑过来,手里捧着个竹篮,里面是新鲜的野栗子,“这是我昨天去山上摘的,煮着吃最甜了!”
跟着阿苗往村里走,苏婉才发现,整个村子都挂着昙花灯。竹楼的屋檐下、晒谷场的栏杆上,甚至溪边的柳树上,都挂着各色绣灯——有的用麻线绣着山景,有的用银线绣着昙花,最特别的是阿苗娘绣的灯,灯面上绣着雨巷的青石板路,连“婉绣坊”的窗台都绣得清清楚楚。
“这灯是照着你寄来的照片绣的。”阿苗娘笑着说,从屋里取出个陶罐,里面是酿好的昙花酒,“去年你说昙花酿酒香,我就试着酿了,等今晚赏月时喝。”苏婉接过陶罐,忽然想起去年阿苗娘带来的野蜂蜜,心里暖得像被桂香裹住。
傍晚时,大家一起在晒谷场点亮昙花灯。几百盏灯同时亮起,银线绣的花纹在灯影里流转,山里的粗布与江南的绢布相映,竟分不清哪是乡野的质朴,哪是江南的温柔。孩子们围着灯跑,陈先生举着相机,拍下这热闹的模样,阿苗则拉着苏婉,教她用山里的麻线绣栗子:“你看,这样绣出的栗子壳,摸起来和真的一样!”
赏月时,阿苗娘端上煮好的野栗子,又给大家斟上昙花酒。酒里带着昙花的清香,混着栗子的甜,在舌尖散开。阿苗忽然说:“明年秋天,我们把雨巷的‘盼归’和山里的昙花苗换着种吧!这样雨巷有山里的昙花,山里有雨巷的‘盼归’,我们就像永远在一起一样。”
苏婉笑着点头,从布包里取出新印的绣谱,递给阿苗:“这里面记了新的‘昙影绣’针法,明年我们一起绣幅大的,一半绣雨巷,一半绣山乡,拼在一起就是‘雨巷山乡共昙花’。”
离别的那天,阿苗塞给苏婉个布包,里面是她绣的昙花手帕,帕子角上绣着“秋灯共赏”四个字。“等明年昙花开了,我就把山里的昙花苗寄去雨巷,你也要把‘盼归’的种子寄来呀!”阿苗说着,眼圈有些红,却又立刻笑起来,“我会把山里的昙花照片都寄给你,贴满‘绣脉册’!”
踏上雨巷的青石板时,夕阳正斜照在“婉绣坊”的窗台上。苏婉翻开“绣脉册”,在阿苗寄来的照片旁写下:“秋灯映绣,昙约再续。”阿杏凑过来,指着窗台上的昙花苗——那是阿苗娘特意让带回来的,叶片间已冒出小小的花苞。
风过巷口,带着桂香与昙花的气息,苏婉忽然明白,那些关于昙花与刺绣的约定,早已像绣线一样,把雨巷与山乡织在一起,岁岁年年,都在针脚里,长出新的温暖与牵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