蚀灵渊的风雪彻底消散时,奔雷山庄的紫藤萝正开得热闹,淡紫色的花瓣落了满院,沾在石桌上的酒坛沿上,添了几分清雅。
虹猫坐在廊下,指尖摩挲着龙魂剑心的剑鞘。剑身上的龙纹已恢复温润的光泽,不再像之前那般紧绷震颤,阳光透过紫藤萝的缝隙落在剑上,映出细碎的光斑。他侧头望去,蓝兔正蹲在花坛边,小心翼翼地给新栽的兰花浇水,星陨羽衣叠放在石凳上,星光敛去了锋芒,只余一层柔和的光晕。
“兰花喜阴,不能晒太久。”虹猫起身走过去,顺手帮她挪了挪竹制的遮阳棚。蓝兔抬头笑了笑,指尖沾着的水珠落在花瓣上:“知道啦,这不是看天气好,想让它们透透气嘛。”她瞥了眼虹猫手中的剑,“龙魂剑心彻底安稳了?”
“嗯,逗逗说神器的灵力已归位,只需妥善存放便好。”虹猫将剑放在石桌上,与蓝兔的冰魄剑并排而立,两柄剑的光芒轻轻相触,又缓缓分开。
不远处的药房里,逗逗正坐在矮凳上捣药,石臼里的草药散发着清苦的香气。时镜碎片被他用锦缎裹着,放在手边的木盒里,碎片偶尔闪过一丝白光,与药香缠绕在一起。“小心点,别把药捣太碎了。”莎莉端着刚晒好的草药走进来,将药束挂在屋檐下的竹竿上,紫袍的衣角扫过满地阳光。
逗逗头也不抬地应着:“放心,这‘清灵膏’要的就是细腻,不然涂在工匠们的伤口上会磨得疼。”他捣药的动作轻缓,石臼发出“笃笃”的声响,与院外的蝉鸣叠在一起,格外安稳。莎莉靠在门框上,看着他认真的模样,忽然笑了:“之前在蚀灵渊,你可是连药箱都快扔了,现在倒细致起来。”逗逗耳尖一红,嘟囔道:“那不是急着破母巢嘛,这会儿自然要讲究。”
院中央的空地上,大奔正蹲在酒缸边,往里面撒着酒曲。他撸着袖子,脸上沾了点面粉,却毫不在意,时不时抓一把酒曲凑到鼻尖闻闻,眉头皱了又舒。达达抱着达达娃站在一旁,指尖轻轻拨弄着怀中的琴弦,琴音清越,顺着风飘得很远,连院角的麻雀都停在枝头,歪着头听得出神。
“达达,你听听这琴音,配我新酿的米酒绝了!”大奔直起身,拍了拍酒缸,“等酿好了,先给你留一坛,配你家的桂花糕正好。”达达笑着点头,达达娃在他怀里抓着琴弦,发出“咿呀”的声响,惹得大奔哈哈大笑:“这小子,以后说不定比你还懂琴。”
跳跳从庄外回来时,衣襟上沾了点尘土,手里却捧着个布包。他径直走到石桌前,将布包打开——里面是些晒干的野果,红的像玛瑙,紫的像葡萄。“从雾隐山摘的,味道甜,你们尝尝。”他拿起一颗红果递给蓝兔,又塞了几颗给逗逗的药童,自己则靠在廊柱上,看着大奔捣鼓酒缸,嘴角噙着笑意。
“暗阁的余部都安置妥当了?”虹猫问道。跳跳点头:“大多是被胁迫的工匠,逗逗给的药膏够用,他们说想回江南老家,我已经让人帮他们雇了船。”他拿起一颗野果咬了一口,甜味在舌尖散开,“没想到雾隐山的野果这么甜,之前打打闹闹的,竟没注意过。”
莎莉端着刚沏好的茶走过来,给每人递了一杯:“这才是江湖该有的样子,不是吗?没有刀剑,只有茶和果子。”茶盏里的热气袅袅升起,混着紫藤萝的香气,漫过整个庭院。
逗逗终于捣完了药,将药膏装进瓷瓶里,盖好盖子递给莎莉:“给工匠们送过去的时候,记得嘱咐他们每日涂两次。”他伸了个懒腰,走到酒缸边嗅了嗅,“大奔,你这酒得酿多久?我可等着尝鲜呢。”大奔拍着胸脯:“不出半月,保准让你喝个够!”
达达的琴音忽然转柔,像山间的清泉流过石缝。达达娃趴在他肩头,眼皮渐渐耷拉下来,小手还攥着半颗野果。蓝兔望着这一幕,轻轻叹了口气:“真好啊,不用再担心黑雾,不用再握着剑不放。”
虹猫拿起石桌上的龙魂剑心,又拿起冰魄剑,将两柄剑一并放进屋内的剑匣里。星陨羽衣和时镜碎片早已被妥善收在一旁,神器的光芒与庭院的日光融为一体,不再有惊心动魄的力量,只余守护的温厚。
“以后啊,”虹猫走回廊下,接过蓝兔递来的茶盏,“我们就守着这山庄,看着达达娃长大,喝大奔酿的酒,听逗逗讲草药,倒也不错。”
风轻轻吹过,紫藤萝的花瓣又落了几片,落在七侠的衣襟上、茶盏里。没有剑气纵横,没有黑雾弥漫,只有琴音、蝉鸣、药香和淡淡的酒香,在奔雷山庄的日光里,慢慢流淌成最安稳的模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