奔雷山庄的紫藤花,在七侠归来时已开得铺天盖地。淡紫色的花瓣顺着廊檐垂落,沾在风尘仆仆的衣摆上,将一路的疲惫都染得温柔。达达娃刚被抱下马鞍,便挣开父亲的手,颠颠地冲向花坛——那里的兰花在蓝兔离庄前浇的最后一次水后,竟抽出了新的嫩芽,在阳光下舒展着嫩绿的叶片。
“兰花没死!”孩子的欢呼脆生生的,惊飞了枝头的麻雀。蓝兔笑着走过去,指尖拂过嫩芽上的晨露,星陨羽衣搭在臂弯里,星光与花瓣的紫相映成趣:“它比我们还坚韧。”她转身看向虹猫手中的剑匣,“先把神器安置好,逗逗说的星石粉,我去药房取。”
虹猫点头,抱着剑匣走进正屋。案上早已铺好了柔软的锦缎,他小心翼翼地取出龙魂剑——剑鞘上的裂痕在星石粉的滋养下,已渐渐愈合,剑刃的赤色光芒温润如琥珀,不再有战时的凌厉。镇邪珠被他放在匣底,与星陨羽衣、时镜碎片并排,珠子表面的符文偶尔闪过微光,像是在呼吸。
药房里,逗逗正对着时镜碎片发愁。碎片上的裂纹比归邪殿时又深了些,白光忽明忽暗,他用细毛笔蘸着星石粉调成的浆糊,一点点填补裂痕,动作轻得像怕惊扰了神器:“这碎片跟着我们闯了这么多险地,可不能在最后掉链子。”
莎莉端着刚晒好的金银花走进来,紫袍上还沾着些药草的碎末:“江南的工匠寄了信来,说新收的徒弟想学配药,问我们能不能给些方子。”她将药草放在竹匾里,瞥了眼碎片,“星石粉够吗?不够我再去落星谷取。”
“够了够了,跳跳昨天刚从落星谷带回一陶罐,纯度比之前的还高。”逗逗头也不抬地应着,忽然“呀”了一声,“补上了!你看,白光稳多了!”
时镜碎片的白光果然凝实了些,映得逗逗的眼镜片发亮。莎莉笑着拿起一片金银花凑过去:“说不定它也爱药香,等会儿煮点凉茶,给它也‘润润’。”
院角的酒窖传来“咚咚”的声响,大奔正踩着木梯往新酿的酒缸里加野果。陶罐里的野果是跳跳从雾隐山摘的,红得像玛瑙,一倒进酒缸,便泛起淡淡的果香。“这次的酒,得埋在紫藤花下,过了中秋再开封!”他拍着酒缸喊,声音震得廊下的花瓣簌簌落下。
达达坐在廊下,指尖抚过新做好的琴身。琴是用后山的老桐木做的,木纹细腻,共鸣比之前的旧琴更清越,琴尾刻着小小的“七侠”二字,是他趁晾干时细细雕的。达达娃趴在他腿上,小手抓着琴弦,发出不成调的声响,倒让他想起归邪殿里那把碎裂的琴——虽遗憾,却也成了并肩作战的印记。
“达达,琴做好了?”跳跳从庄外回来,肩上搭着个布袋子,手里拎着串葡萄,“江南的新茶到了,明前龙井,泡着香得很。”他把葡萄递给达达娃,又从布袋子里掏出一卷画轴,“工匠们画的,说感谢我们守住了江湖,特意送过来的。”
画轴展开,上面是七侠在落星谷矿脉的身影,虽笔触稚嫩,却把龙魂剑的赤、冰魄剑的寒、青光剑的锐画得分明。虹猫恰好走过,俯身看着画,指尖落在“七侠并肩”的画面上:“他们倒记得清楚。”
蓝兔端着刚沏好的茶走来,给每人递了一杯:“逗逗的凉茶煮好了,加了薄荷,解腻。”茶盏里的茶汤清澈,飘着几片嫩绿的茶叶,与廊下的紫藤花相映,格外清雅。
夕阳西下时,紫藤花被染成了金红色。七侠围坐在石桌旁,大奔开了坛去年的梅子酒,酒香混着茶香漫开;达达拨弄着新琴,琴音清越,与孩子的笑声缠在一起;逗逗捧着时镜碎片,看着上面渐渐淡化的裂纹,嘴角噙着笑;跳跳和莎莉说着江南的趣闻,偶尔夹一颗葡萄;虹猫与蓝兔并肩坐着,目光落在庭院里的花草上,岁月静好得像一场不愿醒来的梦。
星陨羽衣被叠在竹椅上,星光与暮色交融;龙魂剑靠在桌旁,剑鞘的龙纹映着灯火;镇邪珠在屋内的剑匣里,符文的微光透过窗棂,落在地上,像撒了一地的星子。
“以后啊,”大奔喝了口酒,咂咂嘴,“再也不用提心吊胆地打架了。”
达达弹着琴,轻声接话:“可以教达达娃弹琴,教他认星石。”
逗逗推了推眼镜:“我要把所有药方整理成册,再种一片药田,以后江湖人再也不用怕邪毒了。”
莎莉笑着点头:“我帮你,再给江南的工匠们寄些新的药膏方子。”
跳跳靠在廊柱上,望着天上的月牙:“我想去看看之前去过的每一个地方,看看雾隐山的野果,看看火炎谷的晶石,看看冰峰的雪。”
蓝兔看向虹猫,眼中满是温柔:“我想把花坛再扩大些,种上牡丹、月季,再种些兰花,让山庄一年四季都有花香。”
虹猫握住她的手,指尖传来温暖的触感,他望向身边的伙伴,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安稳的笑意。“好啊,”他轻声说,“我们都在这儿,守着这山庄,守着彼此,守着这江湖的烟火。”
风轻轻吹过,紫藤花落下几片花瓣,沾在茶盏里、琴身上、衣摆上。没有了剑鸣嘶吼,没有了邪雾弥漫,只有琴音、笑语、茶香与酒香,在奔雷山庄的暮色里,慢慢流淌成最悠长的时光。
那些关于守护与正义的传奇,早已藏进了神器的温润里,藏进了伙伴的默契里,藏进了每一缕晨光、每一阵花香、每一口茶酒里,在往后的岁月里,静静沉淀,永不消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