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3章 阴

门房的话音刚落，内室的空气瞬间凝固。

武元照握着袖角的手微微收紧，韦贵妃此时发难，显然是有人走漏了风声，而最可能的人，便是一直暗中作梗的刘熙。

礼治深吸一口气，压下心中的波澜，对武元照低声道：“才人快从侧门离开，此处交给我应对。”

他知道，韦贵妃素来忌惮高扬公主，若见武元照在此，定会借题发挥，牵连更广。

武元照却摇了摇头，目光坚定：“大人，事因我起，我若此刻逃走，反而落人口实。不如我留下，就说只是来向大人请教诗书，也好有个说辞。”

她清楚，此时单独留下礼治，韦贵妃更能随意罗织罪名。

话音未落，门外已传来一个尖细的嗓音：“礼治大人，贵妃娘娘还在等着呢，您可别让小的们为难啊！”

礼治不再多言，对武元照递了个眼色，便转身向外走去。武元照整理了一下裙摆，紧随其后。

刚到前厅，就见几个身着华服的太监正站在院中，为首的太监见到武元照，眼中闪过一丝诧异，随即皮笑肉不笑地说道：“哟，武才人也在这儿啊，倒是巧了。”

武元照福身行礼，语气平静：“李公公安好。我闲来无事，特来向礼治大人请教诗书，不知公公前来，有何贵干？”

李公公嘿嘿一笑，目光在两人身上扫过：“咱家奉贵妃娘娘之命，请礼治大人即刻前往凤仪宫问话。既然武才人也在，不如一同过去，正好贵妃娘娘也想问问才人，近日在宫中都忙些什么呢。”

这话明显是故意刁难，武元照心中一沉，却也只能应下：“既然贵妃娘娘有命，臣女自当前往。”

一行人很快来到凤仪宫，殿内气氛压抑，韦贵妃端坐在主位上，脸色阴沉如水。

见他们进来，目光如刀子般扫过武元照，最后落在礼治身上。

“礼治，我且问你，你近日频繁与称心往来，可有此事？”韦贵妃开门见山，声音冰冷。

礼治拱手行礼，从容答道：“回贵妃娘娘，臣与称心大人只是同僚，偶有公务往来，并非频繁。不知娘娘从何处听闻此言？”

“公务往来？”韦贵妃冷笑一声，“那为何有人看到你昨日与称心在魏王府密谈许久？你可知魏王乃是武将派核心，你与他勾结，是想图谋不轨吗？”

武元照心中一惊，韦贵妃连魏王府的事都知道了，显然是早有准备。

她悄悄抬眼，见韦贵妃身边站着的宫女，正是刘熙宫里的人，心中顿时明白了一切——刘熙不仅通风报信，还添油加醋，将事情引到了韦贵妃这里。

礼治神色不变，从容辩解：“娘娘明察，昨日臣确在魏王府，但只是为了核对一份前朝的礼治典籍，并非密谈。魏王殿下素来敬重礼法，特意将典籍借出，臣感激不尽，何来勾结之说？”

韦贵妃显然不信，正要再问，武元照突然开口：“贵妃娘娘，臣女可以为礼治大人作证。昨日臣女奉高扬公主之命，前往礼治大人住处送一份关于诗书的手札，途中确实看到礼治大人从魏王府出来，身边还带着几名典籍官，不像是密谈的样子。”

她故意将“诗书手札”和“典籍官”说得清晰，既为礼治开脱，也为自己的行踪找了合理的借口。

韦贵妃眯起眼睛，盯着武元照：“哦？你倒是看得仔细。那你说说，高扬公主为何要给礼治送手札？”

这一问正中要害，武元照心跳加速，却依旧镇定：“公主殿下素来喜爱诗书，礼治大人是饱学之士，公主时常向大人请教，送手札也是常有的事。娘娘若是不信，可派人去问公主殿下。”

韦贵妃脸色阴晴不定，她知道高扬公主是皇上宠爱的公主，若是真的去问，反而会显得自己小题大做。

她沉默片刻，冷哼一声：“罢了，既然你二人都这么说，我姑且就信了。但礼治，你身为礼治大人，当知君臣之礼，日后与魏王往来，需多加谨慎，莫要让人说闲话！”

“臣遵旨。”礼治松了口气，连忙应下。

韦贵妃又看向武元照：“武才人，你身为后宫妃嫔，当安心侍寝，少管宫外之事。下次再让我看到你与外臣过多接触，定不轻饶！”

“臣女遵旨，多谢娘娘教诲。”武元照低头应道，心中却暗自庆幸，总算是暂时化解了危机。

离开凤仪宫，武元照与礼治并肩走在宫道上，两人都沉默不语。过了许久，礼治才开口：“今日多谢才人解围，否则后果不堪设想。”

武元照摇了摇头：“大人不必客气，我也是为了自保。只是刘熙既然能将消息传到韦贵妃那里，日后定会更加针对我们，我们需多加小心。”

礼治点了点头：“才人说得是。我看，我们不能再被动应对了，必须主动查清称心与魏王勾结的真相，才能彻底摆脱困境。”

就在这时，青禾匆匆跑来，脸色慌张：“姑娘，不好了！高扬公主被皇上召去御书房了，说是有人举报公主与外臣私通书信！”

武元照和礼治同时脸色大变，他们都知道，这又是刘熙的阴谋，而这一次，矛头直接指向了高扬公主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