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这一面

陈默第一次见到林远，是在一个雨夜。

他的咖啡馆正准备打烊，门口的风铃却清脆地响了起来。推门而入的男人浑身湿透，水珠顺着他的发梢滴落，在他脚边形成一小片水洼。

“抱歉，能给我一杯热美式吗？外面的雨太大了。”男人说，声音低沉而温和。

陈默点点头，转身开始准备咖啡。他从机器反射的模糊影像中打量这位不速之客——三十出头，深灰色大衣被雨水浸成了近乎黑色，面容疲倦但轮廓分明，有一种经得起时间打磨的英俊。

“你的咖啡馆很特别。”男人环顾四周后评价道。

蓝调咖啡馆确实与众不同。墙上挂着爵士乐队的黑白照片，角落里放着一架老式唱片机，空气中弥漫着咖啡豆香与淡淡的烟草味。最重要的是，这里欢迎像陈默这样的人——一个三十五年人生中有大半时间都在与自己性向和解的男人。

“你的咖啡。”陈默将杯子推过吧台。

“我叫林远。”男人接过咖啡时，手指无意间触碰到陈默的手背。那一瞬间，陈默感到一阵微妙的电流。

“陈默。”他简短地回答，然后低头擦拭已经一尘不染的柜台。

之后几周，林远成了咖啡馆的常客。他总是晚上九点后出现，那时店里客人稀少。有时他带着笔记本电脑工作，有时只是静静看着窗外的街景。陈默不是健谈的人，但他们之间逐渐形成了一种无需言语的默契——林远进门时，陈默会开始准备他的美式；林远离开时，会在柜台留下刚好数额的钱和一个不易察觉的微笑。

直到一个周五的晚上，林远没有出现。陈默发现自己多次看向门口，期待风铃响起。当十点的钟声敲响，他意识到自己竟感到了失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