深夜十一点半，城市主干道上的车流早已稀疏。路灯一盏接一盏亮着，像是被谁懒洋洋地按下了开关。林默从写字楼里走出来，手里拎着那个用了三年、边角都磨白的公文包。他穿着皱巴巴的格子衬衫，领口歪斜，牛仔裤膝盖处沾了点灰，也不知道是昨天蹭的还是今天踩的。
他是24岁普通公司职员，父母早逝，靠自己打工读完大学。实习时老板说“三年买车五年买房”，结果三年过去，房租涨了两次，工资没涨，加班成了日常。今晚又因为主管临时甩锅，加派报表任务，错过了末班地铁。
他揉了揉后颈，那里酸得发紧。两站地不算远，走过去还能赶上最后一班夜班车。可连续三周熬夜，脚步已经虚浮，视线偶尔模糊，像屏幕卡顿。
他没注意到，身后那辆黑色轿车，轮胎早就打滑了。
车子猛地失控，朝他冲来。林默只来得及抬手挡脸，下一秒整个人被撞飞出去，砸在马路中央，发出沉闷的响声。胸口像被铁锤砸中，呼吸一滞，嘴里泛起腥甜。他想动，但四肢像是被抽空了力气，只能听见耳鸣嗡嗡作响，路灯在他视野里扭曲成光晕。
肇事司机终于踩住刹车，车门打开。一个穿黑夹克的男人走下来，脸上带着酒意，眼神却冷得不像醉汉。他绕到林默身边，低头看了眼，嘴角扯出一丝冷笑。
巷口没有监控，也没人经过。男人转身回到车上，从后备箱拿出一根铁棍，慢悠悠走回来。他举起铁棍，对准林默的头。
就在这时，林默的意识深处，突然炸开一行字——
【家人们谁懂啊！濒死状态触发绑定，快说‘俺老孙当年……’就能活！】
林默几乎以为自己幻觉了。可那行字清晰得像弹幕刷屏，还在闪。
他喉咙发紧，血在往下淌。他知道，不说点什么，今天就得死在这儿。
拼尽最后一丝力气，他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：“俺老孙当年……大闹天宫也没怕过！”
话音落下的瞬间，双眼猛然一热，像是有火在烧。视野骤然清晰，黑暗被撕开，他竟看见那男人背后浮现出一团黑气，胸口烙着一枚暗红色符印，形如鬼面，边缘缠绕着扭曲纹路。
那是……灵魂？
不等他细想，一股微弱暖流从丹田升起，勉强撑起右臂。而那男人正好高举铁棍，准备砸下。
林默不知道哪来的劲，猛地翻身，右拳狠狠轰向对方腹部。
拳头打出去的时候，他自己都吓了一跳。那力道根本不像是一个刚被撞飞的人能有的。黑衣男惨叫一声，整个人倒飞出去，撞上电线杆，滑落在地，铁棍当啷滚远。
林默趴在地上，喘得像条离水的鱼。他左肩撕裂，血浸透了衬衫，可刚才那一拳，确实是他打的。
他挣扎着坐起来，靠在路边花坛边上。视线依旧异常清晰，甚至能看见自己手臂上的经络微微发光，像体内有电流在走。再看那司机，虽然昏迷，但灵魂上的符印还在，黑得发紫。
这玩意儿……不是普通人该有的。
他脑子里又跳出一行字——
【前方高能，非战斗人员请撤离！当前技能：火眼金睛（Lv.1），可识破伪装、邪祟、灵气残留。使用次数：1/∞。人气值：0】
人气值？林默愣了下。系统没声音，只有弹幕式提示，还全是网络梗。
他试着回忆刚才那句话。只要说“俺老孙当年……”就能激活能力？听起来像个语音指令。
远处传来警笛声，由远及近。救护车和警车应该快到了。他不能留在现场。刚才那一拳太反常，要是被警察带走做笔录，解释不清。
他扶着花坛站起来，腿软得厉害，每走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。但必须走。最近的地铁站有个出口在小巷背面，监控少，人也少，适合脱身。
他踉跄着往前挪，背包紧紧贴在背上。那是个旧双肩包，里面除了几份文件，还有个从公司顺走的U盘。主管让他删掉昨晚的监控备份，他嫌麻烦，顺手拷了一份带出来，准备回家再处理。
现在想想，说不定就是这个U盘，录下了车祸全过程。
走到路口拐弯时，他回头看了一眼。警车红蓝灯已经照进街口，医护人员正跑向肇事车辆。那男人还没醒，被戴上颈托抬上担架。
林默收回目光，继续往前走。
他的身体依旧虚弱，火眼金睛也只能维持几分钟，现在已经看不清经络了。但有些东西不一样了。
以前被人使唤，他只会点头说是；加班到凌晨，他也只敢在工位上吐槽两句。可刚才，他一拳把一个持械暴徒打飞了。
而且，他还看到了别人看不见的东西。
系统是真的，能力也是真的。虽然不知道“人气值”怎么攒，也不知道“俺老孙当年”后面还能说出什么花样，但他清楚一件事——
这世道，可能不像他以为的那么简单。
他摸了摸后颈，那里不再只是酸痛。一种隐约的警觉感在蔓延，像有人在背后盯着他。
地铁入口就在前方，灯光昏黄。自动扶梯缓缓运转，零星几个夜归人低头刷手机。林默一步步走上台阶，脚步虽慢，却没停下。
他走进站厅，刷卡进闸，背影消失在通道尽头。
弹幕悄然浮现——
【兄弟们，这波操作稳不稳？打个评分！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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