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默走出地铁口，冷风像刀子一样刮在脸上，他下意识抬手摸了摸后颈——那里有一道旧伤，是三年前第一次觉醒系统时留下的烙印。皮肤下的经脉微微发烫，仿佛体内蛰伏着某种不该属于凡人的东西。
手机还在震动，论坛新帖一条接一条弹出来，标题一个比一个炸裂：
> “巨人哥被请去喝茶了？”
> “五派联合宴请，是招安还是围剿？”
> “昨晚那一脚跺地，震裂地基三十七米！官方通报说是‘地下燃气爆炸’……谁信？”
他没回，也没关屏，就这么把手机揣进兜里，任它在布料下持续嗡鸣。像是提醒他——你不是普通人了，再也回不去了。
城东的云阙楼高耸入云，玻璃幕墙映着霓虹流转，宛如一座悬浮于夜色中的仙宫。可林默知道，这栋楼底下压着三座废弃的地脉阵眼，二十年前一场修真大战撕裂了灵网，如今只是表面繁华，内里早已千疮百孔。
包厢门一开，热气混着酒香扑面而来，还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檀香。墙上投影正放着他昨晚变身的画面——巨人形态启动的瞬间，肌肉暴涨如山岳隆起，脚下青石板轰然炸裂，裂纹呈放射状蔓延十余米，连监控摄像头都被震成了雪花屏。
慢动作回放那一脚跺地的刹那，地面像蛛网般崩开，尘浪冲天而起。
“来了？快坐快坐！”太极服老者笑呵呵地举起酒杯，满脸和善，活像个退休社区里组织广场舞的大爷，“酒都温好了，就等你了。”
林默点头，拉开椅子坐下。双肩包放在脚边，拉链微微敞开一道缝，露出半截墨黑色的笔身——那是他的本命法器“定海神针”，外表看着像根签字笔，实则是从某个远古遗迹中挖出来的残兵碎片重铸而成。
他扫了眼桌上六只青瓷小杯，酒色清亮透明，倒像是上等米酿。可当他悄然开启火眼金睛，视野顿时变了：液面之下浮着一层淡金色的絮状物，细密如微生物群落，随着光线轻微扭动，竟似有生命一般缓缓游走，在杯底形成某种符文轨迹。
【家人们谁懂啊，这酒是‘窥灵酿’！喝多了当场灵魂裸奔！】
系统弹幕一闪而过，带着几分戏谑与警告。
他低头笑了笑，端起杯子抿了一口。入口甘甜，带着桂花香气，可咽下去后喉咙立刻发麻，一股异样的暖流顺着经脉往上爬，直冲识海，仿佛有人拿羽毛在脑仁里轻轻搔刮，又痒又刺。
“好酒。”他说，“就是后劲来得快。”
“年轻人酒量不行啊。”太极服老者哈哈一笑，又给他满上，“咱们修真之人，讲究以气御酒，不伤神魂。来，再走一个！”
一圈敬下来，气氛看似融洽，实则暗流涌动。
青城长老始终沉默，只是一遍遍为他斟酒，动作精准得像机器；崂山派那位腰间挂着铜铃的老者，每隔几分钟就会让铃铛轻晃一下，声音极低，几乎被喧闹掩盖，但林默听得清楚——那是特定频率的灵波探测，正在扫描他的神经反应速度。
武当老道的目光一直落在他手腕脉门上，眼皮微跳，像是在数心跳次数。而坐在左首的保洁老翁，穿着洗得发白的工作服，拐杖靠桌边立着，脸上没什么表情，却让林默脊背发凉。
这个人不对劲。
不是修为高低的问题，而是……气息太干净了。一个真正的凡人保洁员，身上会有烟火气、汗味、尘埃的味道。可这老头，呼吸之间竟无一丝浊气，像是常年居于深山洞府的隐修。
第三轮酒过，林默已经“醉态毕露”——脸颊泛红，眼神涣散，说话也开始含糊不清。但他每口酒都压在舌尖，借转身夹菜的动作悄悄吐进餐巾纸。小时候打游戏躲草丛都不敢喘气，现在也一样——装醉比打架还累。
突然，保洁老翁缓缓起身，拄着拐杖走到他身后。
“小友天赋异禀，我等十分欣赏。”老头声音沙哑，像是砂纸磨过铁皮，“不如让我探一探你的灵台，看看有没有受损？也算尽一份心意。”
林默背脊一紧。
来了。
这不是试探，是杀招前奏。
他没回头，只是肩膀垮下来，脑袋一歪，“咚”地磕在桌角，顺势滑下椅子，嘴里嘟囔：“嗝……太烈了……我……我不行了……”
双肩包从肩上滑落，掉在地上发出闷响。他闭着眼，呼吸放重，胸口起伏紊乱，手指抽搐两下，像是彻底断片。
五人静了几秒。
“醉了？”太极服老者摇头，“年轻人，到底还是嫩。”
保洁老翁慢慢弯腰，手掌朝他天灵盖伸去。动作轻柔，仿佛真要施以疗愈之术。
可就在指尖即将触碰的刹那，袖口微动，一抹寒光从内侧滑出——是一把三寸长的青铜匕首，刀身刻满古老符文，隐隐泛着吸魂的黑气。刃口流动着幽蓝光泽，分明沾过不止一次鲜血。
这不是探查，是封印。
只要那匕首扎进百会穴，立刻就能锁住神识，把他这些年动用系统的所有痕迹都挖出来——包括那些本不该存在的“技能解锁”、“人气值转化”、“七十二变模拟训练”……
他将成为一个被彻底格式化的容器，供他们研究、复制、甚至替代。
林默等的就是这一刻。
他猛地睁眼，瞳孔金芒暴涨，火眼金睛再度开启！
右手闪电般抽出定海神针，口中低喝：
“俺老孙当年——定！”
话音未落，神针暴涨半尺，化作铁棍横扫而出。
“铛！”
匕首腾空飞起，撞上天花板，“叮当”落地。保洁老翁踉跄后退，拐杖撑地才稳住身形，眼中闪过一丝惊怒。
整个包厢死寂。
林默缓缓站起，一脚踩住背包带子，防止有人趁乱抢夺，另一只手握着神针，指节泛白。他没看任何人，目光扫过桌上五张脸——有惊，有怒，也有藏不住的忌惮。
“你们请我来吃饭。”他声音很平，却字字清晰，“不是为了庆功，是为了验货。”
没人接话。
“窥灵酿、假探脉、袖里藏刀。”他冷笑，“这套连环计，编得挺完整。可惜啊，演戏最怕穿帮，而你们忘了——”
他抬起左手，指尖一抹金光闪过，火眼金睛再度开启。
“我能看见酒里的药，也能看见你袖子里的刀。”
太极服老者脸色变了变，干笑两声：“误会，纯属误会。老夫只是……想确认你是否适合参与后续行动。”
“后续行动？”林默反问，“比如一起去找通天录碎片？还是说，先把我不听话的脑子给格式化了？”
青城长老终于开口，语气冰冷：“你若真无私心，何必伪装醉酒？”
“我要是真醉了，现在头上的包就不是磕的，是你们打的。”林默盯着他，“黄符贴椅背的时候，我就知道你在记录我的气血波动。铜铃震频三次，是在测我反应阈值。还有你——”
他转向武当老道。
“眉心紫气蓄而不发，就等着我露破绽。你们五个，从进门那一刻就在设局。我不装，就得躺。”
空气凝固。
突然，窗外一道飞剑掠过，划破夜空，在楼宇之间留下一道残影。紧接着，远处传来几声短促的钟鸣，像是某种信号。
保洁老翁低头捡起匕首，轻轻放回袖中。他没再说话，只是用拐杖点了点地面，一下，两下，第三下。
林默没动。
他知道，这一局他赢了表面，但麻烦才刚开始。这场宴会的背后，牵扯的是五大门派对“通天录”的争夺权，而他这个突然崛起的“系统持有者”，既是棋子，也是隐患。
人气值面板跳了一下：4600。
刚才那一击虽然短暂，却让全场震惊，加上门口服务生吓得摔了托盘，走廊外围观的弟子纷纷拍照转发，热度又涨了一波。
他弯腰捡起双肩包，拍了拍灰，重新背上。动作很慢，像是真的有些虚脱。
“今天这顿饭。”他靠在墙边，语气忽然松了下来，“吃得挺累。下次能不能换个方式？比如直接打一架，省事。”
太极服老者叹了口气：“三日后，天机阁开启。各派齐聚，争夺第一块通天录残片归属权。你若不来，我们只能默认你放弃资格。”
“我没资格。”林默笑了笑，“但我有脾气。”
他说完，转身走向门口。
手搭上门把的瞬间，系统弹出新提示：
【人气值+200（因“醉倒反击”引发热议）】
【七十二变·分身术 解锁进度：58%】
他没回头，推门而出。
走廊尽头，服务员递来一件灰色外套。他披上，脚步不停，穿过长长的水晶灯廊。身后包厢门缓缓合拢，投影还在播放那段变身视频，只是画面卡在了他倒下的那一帧。
楼下大堂，几个穿着道袍的年轻人正围着手机议论。
“真是他？”
“绝对没错！你看背包侧面那个划痕，跟我昨天拍的一模一样！”
“建议改名叫《打工人の逆袭》。”
林默低头看了眼手机，论坛新帖正在刷新：“宴会翻车？五派联手试探失败！”配图是他横棍扫飞匕首的瞬间，角度刚好捕捉到眼神睁开的那一刹那。
他锁了屏，嘴角微扬。
霓虹灯映在玻璃幕墙上，忽明忽暗。高楼之间，又一道飞剑掠过，方向直指城北废弃工业区。
他站在酒店门口，风卷着落叶打转。
远处LED屏突然切换画面，不再是战斗回放，而是一段模糊监控——某个地下仓库门口，一个戴兜帽的身影正撬锁进入，背影和他一模一样。
林默眉头微皱。
那不是他。
但对方不仅模仿了他的衣着、步态，甚至连走路时左肩略低的习惯都一模一样。
“有人在冒充我？”他低声自语。
系统沉默片刻，忽然跳出一行新消息：
【警告：检测到异常人格信号，疑似“镜像体”已激活】
【请尽快查明身份泄露源头，否则人气值将被分流】
他站在原地，望着城市深处那一片漆黑的工业废墟，眼神渐渐冷了下来。
原来，真正的风暴，才刚刚开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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