晨光透过影王村歪斜的木屋窗棂,在积着薄尘的木桌上投下细碎光斑。布布路垂着眼,将一件灰蓝色斗篷轻轻放在桌角,指尖最后拂过斗篷下摆那排细密的针脚——这是她熬夜织的,边缘还绣了圈极淡的银纹,像爷爷常说的“夜空中不会灭的星”。她另一只手攥着件未完工的深棕斗篷,针线上还挂着半缕绒线,这是给爸爸的,她不知道爸爸在哪里,只知道织完它,等见到那个模糊轮廓的男人时,要亲手递过去。
木桌旁,与布布路等高的棺材静静立着,布布路弯腰,将棺材上的皮带跨到肩上,冰凉的棺身贴着后背,她却没什么表情,眼神依旧是惯常的空洞,仿佛背上的不是棺材,只是一捆普通的柴。“走了。”她对着空无一人的屋子轻声说,声音没什么起伏。
青芜飘在布布路斜后方,墨色裙摆轻扫过地面却不留痕迹,她伸手想帮布布路扶下棺材,指尖却穿了过去:“布布路,背不动就歇会儿,可恶啊,我竟然碰不到实物!”布布路没回头,只是轻轻“嗯”了一声
出村的路很窄,两旁的矮树挂着晨露,布布路走得很慢,脚下的石子硌得鞋底发疼,她也只是偶尔停下,弯腰把硌脚的石子踢到路边。这时,几只灰雀落在她肩头,叽叽喳喳地叫着,布布路空洞的眼神里终于有了一丝波澜,她抬手,轻轻碰了碰雀儿的翅膀,声音放得极轻:“别跟着,危险。”灰雀似懂非懂地蹭了蹭她的指尖,才扑棱着翅膀飞走。青芜看着这一幕,眼底软下来,小声说:“嗯,不愧是我挑选的继承人,我好可爱呀!”♬︎*(๑ºั╰︎╯︎ºั๑)♡︎青芜:自带滤镜
可没走多久,布布路的脚步就慢了下来。她站在一棵歪脖子杨树下,树皮上有她早上用石子划的小圈——这已经是第十次看到这个圈了。
青芜飘到她面前,指着远处的岔路:“布布路,你刚才该走左边,右边是绕回村的路。”布布路摸了摸肚子,肚子里传来“咕噜”的声响,她皱了皱眉,眼神依旧没什么焦点:“饿了。”从早上到现在,她只咬了几块自己做的桂花糕,交通站的影子都没看见,爷爷说“顺着路走就能看到龙蚯站”,可她连路都走乱了。
“咚——”
布布路没注意前方来人,猛地撞进一个温暖的怀抱,她踉跄着后退两步,怀里的布袋掉在地上,卢克硬币滚了一地,还有块黑石头骨碌碌地滚到草丛边。
“抱歉。”她弯腰,手指机械地捡着卢怘,动作很快,仿佛只是在捡地上的石子。青芜飘到她身边,警惕地看着对面的年轻男女,直接告诉,他这俩人不对劲
布布路没应声,直到捡起那块黑石头,她才停下动作。石头棱角分明,表面粗糙,在阳光下却泛着柔和的暗金色,里面的花纹像流动的光。“爷爷为什么给我这个?”她小声嘀咕,指尖摩挲着石头表面,空洞的眼神里闪过一丝疑惑。青芜凑过来,仔细看着石头,好吧,其实她也不知道这是什么꒰ *•ɷ•* ꒱布布路随手把石头塞进衣兜,转身想走,却没发现那对男女的眼睛亮了起来,死死盯着她的衣兜。
“小妹妹,你这是要出远门吗?”女青年的声音很软,带着刻意的亲切。布布路停下脚步,眼神依旧无神,这是第一次有人主动跟她说话,她顿了顿,才点头:“去摩尔本十字基地,参加怪物大师招生会。”她顿了顿,又补充道,“你知道哪里能坐龙蚯吗?”
青芜在她身边皱起眉‘咝—怎么感觉他们看布布路的眼神那么不对劲呢?。’布布路看着那对男女。男青年和女青年对视一眼,女青年笑着说:“太巧了!我们也要去北之黎,一起走吧?我叫芬妮,他是我哥哥约翰。”约翰则伸手想帮布布路背棺材:“这东西看着沉,我帮你背。”
他用力拽了拽这个造型奇特的“行李箱",棺材却纹丝不动,反而因为用力过猛,差点摔在地上。布布路伸手扶住棺材,轻轻把棺材拉回来:“不用,我自己能背。”她的动作很轻,却轻松地把棺材重新背到肩上,约翰愣了愣,抽了抽嘴角,用眼角示意芬妮。芬妮晃了晃手腕上的粉色水晶链子,两人在布布路背后露出了算计的笑,只有青芜看得清楚,她飘到布布路耳边:“布布路,他们在打你的主意,不过放心,有我在,我的迷药可不是吃素的,他们要是对你有任何不轨之心,我一把迷药扑他们脸上,让他们动弹不得,桀桀桀”
布布路没说话,但背后却用手势表示支持青芜,只是跟着芬妮往前走。青芜飘在后面,时刻注意着芬妮和约翰的动作
走了约莫半个时辰,前方出现了墨绿色的轨道,轨道上卧着一只巨型虫类生物——身体像粗壮的树干,底部覆盖着细密的鳞片,鳞片交错着,像齿轮一样咬合在一起。“那就是龙蚯,”芬妮指着龙蚯,亲昵地叫着布布路的名字,“坐它去北之黎最快,车票也便宜。”
青芜飘到龙蚯旁边,仔细打量着:“这就是龙蚯?怪像火车的”布布路没听见,只是看着龙蚯,漆黑的眼晴里没什么好奇,直到约翰递来车票:“我帮你买好了,快上车吧。”
布布路接过车票,攥在手里,跟着芬妮走向一条土黄色的龙蚯。龙蚯的身体分成一节一节,每节中间都有彩色的花纹,芬妮推了推花纹,龙蚯的身体裂开一个洞口,里面是个四人座的包厢。
布布路弯腰走进包厢,把棺材放在角落,自己坐在靠窗的位置。青芜飘进来,因为太无聊就回到了布布鲁的识海里翻找养魂木的消息。
芬妮刚想说什么,包厢门突然被推开,一个戴着狐狸面具的少年走了进来——他穿着极具民族风的衣服,脑袋后扎着一根长辫子,直拖到脚踝,面具底下的眼睛滴溜溜地转,扫过包厢里的三人。
“嗨,各位好!”少年的声音很欢脱,自来熟地坐到布布路身边,勾住她的肩膀,“你叫什么名字?准备去哪里?”布布路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,身体微微僵硬,漆黑的眼睛面向这突然来的少年询问:“你 是谁?”
少年像是没听见,依旧看着布布路。就在这时,包厢门再次被推开,一个穿着制服的警员冲进来,指着少年大吼:“你,举起手来!靠边站!”
布布路愣住了,眼神里闪过一丝茫然。芬妮和约翰则紧张地站起来,对视一眼。少年却突然扑到警员脚边,抱着他的大腿哭起来:“大叔,我真不是故意逃票的!”他的声音带着哭腔,听起来格外可怜。
“逃票?”警员皱起眉,拎起少年的衣领,“没票就下车,别打扰其他人!”
“我……我没办法啊!”少年哭得更凶了,“我从小没了妈妈,爸爸一个人养我们几个弟妹,为了让我去参加怪物大师招生会,他变卖了所有家产,可我怎么能让家人饿肚子?所以我只能身无分文地上路……”
布布路的眼神动了动,她想起爷爷,想起那个从未见过的爸爸,下意识地站起身:“不能怪他。”她的声音很轻,却让少年顿了顿,感激地看向她。青芜在她心里默默叹气‘哎,布布路,你就是太心软了。”
可布布路听不兄,她从衣兜里掏出钱袋,递给警员:“我帮他买票。”芬妮连忙拦住她:“别傻了!他刚才上车时笑得那么开心,肯定是骗人的!”布布路却轻轻推开她的手,把卢克递给警员。警员瞪了少年一眼,拿着钱走了。
“救命恩人!太感谢你了!”少年立刻松开警员的腿,抓着布布路的手,“我叫饺子,以后你有什么事,尽管找我!”布布路抽回手,眼神依旧空洞:“我叫布布路。”她顿了顿,掏出那张盖着十字星的羊皮卷,“你也去参加招生会吗?我有申请表。”
饺子凑过来看了看,突然哀嚎起来:“天哪!基地不对外寄申请表啊!难道没有申请表就不能参加?我干脆跳崖算了!”他的叫声很大,芬妮和约翰厌恶地眯起眼睛。布布路看着他,眼神里闪过一丝不知所措:“别担心,我们可以去求基地的人,多要一张。”
青芜在识海中无奈地摇头“布布路,你怎么总这么相信别人?’可看着布布路难得有情绪的样子,她又不忍心多说,只能默默守在她身边。
没过多久,饺子的肚子“咕噜”叫了起来,他捂着肚子,可怜兮兮地说:“我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了。”布布路自己做的桂花糕,伸手去衣兜摸,却不小心把那块黑石头掉了出来。
“哇!你怎么会有这个?”饺子立刻捡起石头,眼睛亮了起来。
芬妮和约翰也凑了过来,眼神灼热地盯着石头。布布路眨了眨眼“只是一块石头,爷爷给的。”
“这不是普通的石头!”饺子夸张地叫道,“这是金盾!是很稀有的高级怪物矿石,比最硬的钢铁还硬,一金盾能换十万卢克!你这块成色这么好,肯定更贵!”
布布路愣住了,她想起自己背一具尸体才赚五卢克,埋尸体也是五卢克,十万卢克对她来说,是想都不敢想的数字。青芜:宝宝真是太苦了꒦ິ^꒦ິ
布布路伸手想拿回石头,芬妮却抢先一步开口:“饺子,你会不会看错了?这么一块破石头,怎么会值那么多钱?”她的声音带着刻意的怀疑,眼神却死死盯着金盾。
“我怎么会看错?”饺子挑眉,意味深长地看着芬妮,“你应该比我更清楚金盾的价值吧?”芬妮的脸色变了变,慌乱地移开眼神。青芜偷偷对布布路传言:“布布路,把金盾拿回来,赶紧收好,他们肯定想抢你的金盾!”
布布路点点头,从饺子手里拿过金盾,塞进衣兜最里面,又按了按,才放心。饺子看着她的动作,无奈地摇摇头:“财不露白,你可得收好,别被坏人盯上。”布布路“嗯”了一声,没再多说。
饺子突然站起身,拍了拍手:“对了!我以前见过全身长满金盾的怪物!”布布路的眼神动了动,这是她第一次对别人的话产生兴趣。芬妮却冷笑道:“吹牛!那种怪物早就灭绝了!”
“才没有!”饺子压低声音,神秘兮兮地说,“两年前,我给一个贸易商做保镖,去比丘沙漠。那天晚上,我们在沙漠里露营,突然被怪物袭击了!火堆被打翻,我被踩得喘不过气,雇主还喊着货被抢了!我摸黑追过去,就看见一个小山丘那么大的怪物,眼睛是绿色的,嘴里淌着口水,还咬着我们的货!”
“后来呢?”布布路的声音很轻,却带着一丝期待。青芜在她中无奈地笑了笑,这孩子,怎么这么容易相信别人。
“后来我跟它抢货啊!”饺子手舞足蹈地比划着,“我抓着货不放,它也咬着不松口,我就掏出拨火棒,捅它的眼睛!它疼得叫了一声,就钻回沙子里了,货也被我抢回来了!”
约翰嗤笑一声:“被小山丘大的怪物踩一脚,你还能活着?再说,你抓着货,怎么掏拨火棒?”芬妮也跟着附和:“就是,破绽这么多,还想骗人。”
布布路却没听出破绽,只是看着饺子,眼神里闪过一丝羡慕:“你好厉害。”饺子得意地笑了笑,刚想再说什么,肚子又“咕噜”叫了起来。
芬妮从背包里拿出面包和肉干,递给布布路和饺子:“别饿着了,吃点东西吧。”布布路摇手拒绝,并拿出了桂花糕“我有这个”青芜竖了个大拇指“布布路,干得好!面包里有迷药,是迷幻蝶粉,会让人昏睡!”
虽然没吃芬妮给的食物,但布布路觉得头晕晕的,眼睛越来越沉,旁边的饺子也打了个哈欠,靠在她肩上睡着了。青芜急了,想摇醒她,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布布路闭上眼睛,头靠在饺子肩上。芬妮:想不到吧,空气里我也撒了( ˝ᗢ̈˝ ) 青芜:没想到还是没躲过,可恶(▼皿▼#)
芬妮和约翰站起身,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们,脸上露出得意的笑。“终于睡着了,”约翰伸手去掏布布路的衣兜,拿出金盾,“这金盾可真漂亮,能卖不少钱。”芬妮踢了踢饺子:“要不是这小子突然冒出来,我们早就得手了。”
“如果我是你,就会把整瓶迷药都用上。”一个声音突然响起,饺子睁开眼睛,伸了个懒腰,眼神里哪里还有半分睡意。
芬妮和约翰吓了一跳,约翰手里的金盾差点掉在地上:“你……你怎么没睡着?”
“如果我是你,我会把整瓶迷药都用上”饺子晃了晃手里的半串粉色水晶链子,正是芬妮手腕上的,“就算那是市面上少见的迷幻蝶粉,也不该只放那么一点点”
饺子抬手撒出一把粉色粉末:“现在,该你们睡了。”
芬妮尖叫起来:“我的链子怎么在你手里?不可能!”她伸手摸自己的手腕,果然空荡荡的。
饺子蹲在他们面前,得意扬扬地说:“嘿嘿,想在我面前使诈,你们还嫩了点儿!这种害人的东西,就让我替你们保管吧”
“卑鄙!”芬妮挣扎着说出最后两个字后,头一歪,和约翰一起陷入了昏睡。
“谢谢夸奖。”饺子嬉皮笑脸地站起身,把金盾放回布布路的衣兜,又帮她掖了掖衣角,转身打开车窗,让窗外的风吹散空气中的粉末。饺子蹲在他们面前,得意扬扬地说:“嘿嘿,想在我面前使诈,你们还嫩了点儿!这种害人的东西,就让我替你们保管吧”
“卑鄙!”芬妮挣扎着说出最后两个字后,头一歪,和约翰一起陷入了昏睡。
“谢谢夸奖。”饺子嬉皮笑脸地站起身,顺便将被约翰掏出来的金盾放回布布路的口袋里,“看你这么好心,我就帮你一次,算还你人情。”
“呜——”这时,龙蚯发出了一声沉闷的长啸。
“布布路,醒一醒,到站了!”饺子不知道把什么东西往布布路鼻下一抹,布布路便睁开了眼睛。
布布路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,看见地上昏睡的芬妮和约翰,眼神里满是疑惑:“他们怎么了?”
“他们说旅行太累了,要睡到下一站,我们可不能打扰他们的好梦,走吧!”饺子面具下的眼睛笑得眯成了一条缝,招呼布布路走下龙蚯“龙蚯到站了,我们该下车了。”
布布路点点头,站起身,背起棺材,走到包厢门口时,还回头看了看芬妮和约翰,小声说:“再见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