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天，武装侦探社的事务所里。
气氛有点奇怪。
纪晓禾就站在门口，像一尊不知道该放在哪里的雕像。她确实没地方去，昨晚用系统奖励的钱住了一晚廉价旅馆后，今天就彻底断了经济来源。
她唯一能想到的地方，就是这里。
中岛敦看着她，又看看里面正在工作的同事，心里很不是滋味。谷崎润一郎和妹妹直美也显得有些不知所措，毕竟是他们刚在楼下碰见，顺便把人带上来的。
谷崎正在为找不到一份重要文件而焦头烂额，办公桌翻得乱七八糟。
“奇怪，我明明记得放在这里的。”他自言自语，汗都快下来了。
纪晓禾听到后，没什么表情地走了过去。她假装闭上眼睛想了想，然后开口：“你找的东西，不在桌上。”
所有人的目光都聚了过来。
她继续用那种神神叨叨的语调说：“它在被忽略的角落，堆积的旧物之下。”
这话说得没头没尾。
但谷崎就像得到了提醒，突然想起了什么。他冲向办公室角落里一个堆放旧报纸的纸箱，手忙脚乱地翻找起来。
a few seconds later, he pulled out a file. “找到了！在这里！”
谷崎长出一口气，拿着文件对纪晓禾连声道谢。他觉得这个女人太神了，虽然说的都是些简单的推理，但在他看来，简直就是不可思议的洞察力。
这下，就连原本对她半信半疑的谷崎，也彻底服气了。
中岛敦看到这一幕，终于下定了决心。
他深吸一口气，走到正在日程本上奋笔疾书的国木田独步面前。
“国木田先生，那个……我想说个事。”
国木田的笔没停，头也没抬，从鼻子里发出了一个单音节：“说。”
“关于门口的纪小姐……”敦的声音有点小，“她昨天帮了我们，今天又帮了谷崎先生。她好像没什么地方可去，您看……我们侦探社能不能……”
他话没说完，但意思很明显。
国木田的笔终于停了。
他抬起头，眼镜反射着灯光，语气不容置疑：“不行。”
“可是……”
“中岛敦，你要搞清楚，武装侦探社是处理委托的调查机关，不是慈善收容所。”国木田的声音很严肃。
敦被噎了一下，但还是鼓起勇气说：“我不是那个意思！纪小姐有很特别的能力，我觉得她可以……帮上忙？”
国木田推了推眼镜，拿起他的宝贝笔记本，翻到一页。“武装侦探社入社标准第三条：必须通过入社测试，证明其拥有对侦探社有益的才能或异能。第七条：社员必须身家清白，来历明确。她符合哪一条？”
他的目光转向门口的纪晓禾，毫不掩饰自己的审视。
“一个来路不明的女人，自称会占卜和预言。敦，你才加入侦探社没多久，不要被这种江湖骗子的小把戏骗了。”
“她不是骗子！”敦立刻反驳，“她昨天预言了晚餐，今天又帮谷崎先生找到了文件！”
“晚餐的事情只是巧合，找文件更是。她不过是观察力比常人敏锐一些，说了一些模棱两可的话，让谷崎自己找到了而已。”国木田的结论冷酷而精准，“这种江湖神棍我见多了，都是利用心理学和话术的骗子。”
站在门口的纪晓禾心里咯噔一下。
这个叫国木田的男人不好对付。他说得几乎全对。
自己的确就是个骗子。
但她不能表现出来。她现在必须维持住自己“高深莫测”的人设，这是她唯一的护身符。于是她只是静静地站着，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波动，仿佛国木田讨论的是一个和她完全无关的人。
谷崎直美这时凑了过来，抱着哥哥的手臂，对国木田说：“国木田先生，别这么严格嘛！我觉得晓禾姐姐很有趣啊，让她留下来不好吗？”
谷崎润一郎也小声附和：“是啊，国木田先生，她……她好像真的挺准的。”
国木田的眉头皱得更紧了。
“你们两个也跟着胡闹？侦探社是处理危险委托的地方，随时可能跟穷凶极恶的罪犯打交道。让她一个非战斗人员留下来，是对她的不负责，也是对我们的拖累。”他合上笔记本，下了最后通牒，“这件事没得商量。敦，你去跟她说清楚，给她一点钱，让她离开。”
geo anbu: "bu……我……”
就在这时，一个懒洋洋的声音响了起来。
“嘛，嘛，国木田君，别这么死板嘛。”
一直躺在沙发上哼着“殉情之歌”的太宰治，不知道什么时候坐了起来。他脸上带着一贯的微笑，但眼神里却闪着不一样的光。
国木田看到他，火气就上来了。“太宰！你又想说什么风凉话？工作时间不要躺在沙发上摸鱼！”
“我这不是在思考人生嘛。”太宰治伸了个懒腰，站起身，溜达到纪晓禾身边，像打量一件有趣的艺术品一样绕着她走了一圈。
纪晓禾感觉自己像动物园里的猴子。但她不能动，她知道，眼前的这个男人比那个本子男更难搞。
“一个优秀的预言家，可是很稀有的资源哦。”太宰治笑着说，“国木田君你那种凡事都要写在计划里的脑筋，是理解不了‘命运的启示’有多重要的。”
hui tui: "命运的启示？我看是命运的玩笑！侦探社不需要这种不确定的东西！我的一切都在计划之中！”
“哦？是吗？”太宰治的笑容更灿烂了，“那你计划到你今天早上会因为吃错了蘑菇而差点要去医院洗胃了吗？”
国木田的脸瞬间涨红了。“那、那是意外！”
“人生就是由无数有趣的意外组成的嘛。”太宰治摊开手，“所以，这样一个能‘预见’意外的‘预言家’小姐，你不觉得对于我们这种天天处理意外的职业来说，是绝配吗？”
geo anbu: "胡说八道！全都是歪理！”
“我觉得太宰先生说的有道理！”中岛敦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，“如果能提前知道一点点信息，就可以避免很多危险！”
“没错没错！”谷崎直美也用力点头，“晓禾姐姐可以做我们的吉祥物！”
纪晓禾心想，我不想做什么吉祥物，我只想有口饭吃。
国木田被这几个人吵得头疼。“你们……你们这是在拿侦探社的信誉开玩笑！”
太宰治完全没理会他的暴怒，而是把目光转向纪晓禾，提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愣住的建议。
“我提议，”他拍了拍手，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，“既然国木田君不相信我们预言家小姐的实力，那不如就让她作为侦探社的‘临时占卜顾问’怎么样？”
“临时……占卜顾问？”中島敦愣愣地重复了一遍。
这是什么职位？听起来好厉害！
纪晓禾也愣住了。她本来只想找个打杂的活，混口饭吃就行，没想到太宰治直接给她安了这么一个听上去唬人无比的头衔。
国木田的额角青筋在跳。
“太宰！你是不是疯了！我们侦探社的成员名单里，要是出现‘占卜顾问’这种职位，会被同行笑死的！我的理想和计划里，绝对不允许出现这种荒谬绝伦的东西！”他几乎是在咆哮。
“有什么关系嘛，好玩不就行了。”太宰治一脸无所谓，“而且我们可以用她来测试一下嘛。就用下一个委托来当做她的入社测试，如果她真的能像她说的那样，提供‘意想不到的情报’，那她就算通过。如果不行，到时候再请她离开也不迟。”
这个提议听上去似乎……有点道理？
中岛敦和谷崎兄妹的眼睛都亮了，他们齐刷刷地看向国木田，眼神里充满了期盼。那眼神仿佛在说：“就試試吧！就一次！”
国木田 cảm thấy một阵窒息。
他感觉自己不是在跟一群侦探社的同事开会，而是在幼儿园被一群小孩子围着要糖吃。
一个敦就算了，现在谷崎兄reimei 也倒戈了。最可恨的是，太宰这个罪魁禍首，居然还提出一个听上去有点逻辑的方案。
用委托来测试她？
这确实符合侦探社招人的规矩。虽然“占卜顾问”这个名头让他想吐血。
但他又找不到强有力的理由来反驳。
说她没用？她刚刚帮谷崎找到了文件。
说她是骗子？敦和谷崎都坚信不疑，太宰治更是摆明了要护着她。
国木田看了一眼自己的笔记本。今天的日程已经被这件事彻底打乱了。空白的页面仿佛在嘲笑他的无能。
他烦躁地合上本子。
纪晓禾看着国木田阴晴不定的脸，心脏提到了嗓子眼。她知道，成败在此一举。
她不能开口为自己辩解，那样会显得心虚。她必须维持住“一切尽在掌握”的姿态。
于是，她只是轻轻地抬眼，看了看窗外，然后用一种虚无缥缈的语气，像是自言自语，又像是说给所有人听：
“命运的十字路口已经出现，选择权，并不在我手中。”
这句话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。
中岛敦听了，觉得纪小姐果然是高人，连这种时候都这么淡然。
谷崎兄妹听了，觉得这话好酷，更加崇拜了。
太宰治听了，嘴角的笑容更大了，他觉得这个女人越来越好玩了。
国木田听了，却觉得这是一种挑衅。一种神棍对现实主义者的终极挑衅。
但他偏偏，找不到反击的切入点。
整个事务所里，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。支持的，看热闹的，期待的。
他感觉自己被架在了火上。
国木田独步，一个把“理想”二字刻在笔记本封面上的男人，一个以计划和规则为人生信条的男人，此刻，他的计划和规则正在面临前所未有的挑战。
他一百个不情愿，一万个不愿意。
但在太宰治那个搅局者的搅和下，在中岛敦和谷崎等人期盼的目光中，他紧绷的嘴角，似乎有了一丝微不可察的动摇。
事务所的气氛，变得微妙起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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