晚上她的爸妈回家,听她说了身体的情况,爸妈说让他在家休息一段时间,避免病情加重,毕竟陈妙身体就不太好,避免病情恶化,林知夏和路安则是偶尔会在放假的时候或者没有课的时候,到陈妙的家里面探病。
一个星期过去,陈妙从家里回到学校,教学楼远处的桐树在风中轻轻摇晃,叶子簌簌作响,像是谁在轻声说话。
雨点噼里啪啦砸在操场上,积水漫过跑道边缘。已经连着下了两天的雨了,广播里体育老师喊着取消跑操,人群骚动起来。陈妙站在队尾,手指抠着袖口线头,心跳快得发慌,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。
林知夏凑过来拍她肩膀:“走吧,回教室?”“嗯。”她点头,刚转身就被拽往器材楼。
“不是回教室吗?”她迟疑地问。
林知夏回头笑:“我想拿跳绳,等会儿在走廊跳一会儿。”
红砖墙被雨水冲得发黑,器材楼楼道里弥漫着潮湿的霉味,混着橡胶和铁锈的气味。
林知夏推开门先进去几步,回头招手:“你先在这儿等我,我找钥匙。”陈妙站在门口,看她消失在堆满跳绳和垫子的房间里。
突然门“咔哒”一声被关上了,林知夏把她一个人锁在黑暗里。
“林知夏?”她试探着叫了一声。
没人应。
她用力敲门,声音闷闷的:“喂!你是不是忘了我还在外面?”还是没人回应。
她心跳加快,呼吸急促,靠在墙上试图冷静,可越想稳住情绪,越被压抑感吞没。
她想起小时候住院的日子——消毒水的味道、刺眼的白炽灯、永远拉着窗帘的病房。
密闭空间的恐惧感涌上来,她摸索着往前走了两步,脚下一滑,整个人撞上储物架。
“哐当”一声响,一个空塑料桶滚到她脚边。
她蹲在地上抱着膝盖,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掉。她不想哭的……可是真的太害怕了。
摸出手机,屏幕亮起的一瞬,她才发现没电了。
她又开始敲门,声音更大:“有人吗?救……救命!”可雨声太大,她的声音根本传不出去。
她缩在角落,把脸埋进膝盖,小声抽泣。
门外传来脚步声,很轻,但确实有人来了。她抬头,耳朵贴在门上听着脚步越来越近。
门轻轻敲了两下。“有人吗?”是路安的声音。
陈妙瞬间声音哽咽,调整好呼吸开口:“有!我在里面……门打不开。”尽管他极力克制,可是声音还是有些抖,还带着哭腔。
门锁“咔哒”一声转动,光线涌进来的一瞬间,她几乎睁不开眼。
路安站在门口,手里拿着一串钥匙,表情平静:“你怎么会被锁在里面?”
她低头擦眼泪,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。他递来一包纸巾:“先擦擦。”她接过纸巾,擦掉泪痕。
他站在门口没走,目光落在她脸上,像是在确认什么。
她低声说:“谢谢。”站起身扶着墙站起来,整个人摇晃了一下。
他伸手扶住她手臂。
她抬头看他,眼里还带着泪光,陈妙长得很好看,头发微卷看着很慵懒,柔和美人长相,未加琢饰的脸庞纯净,因为刚刚哭了,眼尾和鼻头哭的都红红的,此刻像一只柔软温驯的小白兔,懵懵懂懂又流露点儿畏怯:“我没事的……就是有点晕。”
路安看着头发样子喉结滚了滚,随后压下情绪“你最近是不是生病了?”他问。
她摇头:“没有,就是低血糖。”他盯着她不说话。
她转开视线:“我真的没事。”他松开手后退一步,语气温和了些:“记得按时吃饭。”
他转身要走,却在门口停了一下脚步背对着陈妙,沉默了一下说:“如果有人欺负你,告诉我。”陈妙怔住,喉咙突然堵得难受。
她低头把纸巾捏成一团,指甲掐进掌心。
她想不明白,林知夏为什么……要这样对自己?
她靠在墙上深吸一口气,努力让自己冷静。可越是努力,心里的情绪就越翻腾。
她看着手里的纸巾,忽然想起刚才那一瞬间,他手掌的温度透过衣袖传来,让她整个人都暖了起来。
她咬着嘴唇,眼泪又掉了下来。
她不想哭的……可是她真的太累了。
她蹲在地上抱着自己,眼泪一颗一颗砸在地上,低声说:“对不起……对不起……”
她不知道是对谁道歉,也许是对自己,也许是对那个坐在桐树下的少年有所隐瞒感到愧疚。
上课铃响起时,她擦干眼泪站起身,拍拍裤子上的灰尘,推开器材室的门。
走廊空荡荡的,风穿过窗户吹动墙上的海报。
她低头看了眼口袋里的纸巾,上面还沾着猫毛。她笑了,自言自语着“怎么会有人不仅创可贴上有猫毛,连纸巾上也有的…”笑着笑着,眼泪又掉了下来。
她抹了抹眼角,转身往教室走去。
远处桐树在风中摇晃,叶子簌簌作响,像是谁在轻声说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