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章:告白

陈妙回到家推开门，暖风扑面而来，她刚放下书包才想起自己的笔记本落在了教室里。轻叹一声，他跟爸妈打了声招呼之后，拉紧白色羽绒服的拉链，转身朝着学校的方向走去。

初冬的雪在昏黄的路灯下缓缓飘落，细小的雪花像是被揉碎的纸片，一片片散落在她的肩头。鞋底踩在薄雪上的声音轻微得几乎听不见，咯吱、咯吱，像是一首低语的歌，她就这样一个人慢慢的走在路灯下，显得竟然有一丝孤寂。

到了校门口，保安大爷打着哈欠开了门，絮絮叨叨地说着“这么晚了还回来啊”。陈妙笑了笑，没接话，径直走向教室。灯亮起的一瞬间，空荡荡的教室显得格外安静。她快步走到自己的位置，翻开抽屉，取出笔记时，一张折得整整齐齐的纸滑了出来，轻轻飘到地上。

她弯腰捡起，展开一看，是林知夏工整的字迹：“希望你每天都开开心心，治疗顺利！”话语的最后还画了一个歪歪扭扭的小猫，她倾笑一声，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了一抹弧度，心里似乎有块石头悄悄移开了些重量。

就在她准备离开的时候，目光落在路安桌上的一张表格上——《医学生深造申请表》。名字那一栏写着“路安”，但地点却空着。陈妙的目光停滞了一瞬，胸口莫名涌上一股闷涩的情绪。她垂下眼睫，低声自语：“他怎么也……”话未说完，又被自己吞了回去，“算了，我也没资格说什么。”毕竟，自己也是瞒着他悄悄的去伦敦的。

就在这时，一阵冷风从窗外吹进来，撩动了窗边的窗帘，窗外的雪花飘进了屋内，陈妙凑过去打算关上窗户，正抬手，楼梯间传来急促的脚步声，哒哒哒，越来越近。陈妙回头，看到路安站在门口，头发上沾满了细碎的雪花，脸颊被寒风吹得微红，微微喘息调整着呼吸，嘴里因为喘息冒出一层淡淡的白雾。他显然是一路跑来的，连呼吸都带着几分急切，“呼哧呼哧”的声音清晰可闻。

陈妙抿了抿嘴唇，简单招呼了一句：“你怎么来了？”

路安没有回答，径直走到桌前拿起那张表格，拿起笔快速填好了深造地点——海城市市中医院。笔尖划过纸面的声音沙沙作响，带着一种莫名的决断感。

“离新山市好远啊……”陈妙嘴快地脱口而出，立马后悔得想咬舌头，懊恼自己怎么把那些os说出来了。

路安抬眸看向她，语气平静却透着笃定：“嗯，那边技术比较好，所以想去试试。”

陈妙低下头，盯着地板上的某一点，牙齿无意识地咬住下唇。她知道这样的表情一定很幼稚，可就是控制不住。路安注意到了她的动作，想起前段时间，悄悄观察陈妙的时候，她一不开心就会这样，眉头微皱，声音带着一点责备：“别咬，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说出来。”

陈妙愣了一下，摇头否认：“没什么。”陈妙心里有些诧异，他怎么会知道自己不开心？

路安看着陈妙，显然陈妙是从家里赶过来的，大概是因为她早上盘了丸子头，此刻发尾有一些微微的卷，刘海和鬓角的碎发贴着脸颊，耳朵两边扎了两个小揪揪散着头发，像只黑色的布偶猫，路安这样想着，变也走近一步，伸手把贴在她脸上的几缕发丝拢到耳后。他的手掌温暖干燥，而她却因为这个举动心跳加速了几分。陈妙抬起眼睛，正好对上了他那双略带戏谑笑意的桃花眼，还有眼下那颗醒目又惑人的红色泪痣。

“这么晚来学校干嘛？”路安收回手，垂眸看着她问。

“拿笔记。”陈妙飞快答道，眼神躲闪不敢停留太久，“回家才发现忘拿了。”

路安点点头，侧过身望向窗外漫天飞舞的雪，语气依旧淡然：“那我先走了。记得锁门后跟保安说一声，我已经通知他了。”

陈妙应了一声，看着他转身迈出的步伐，忽然间胸腔里翻涌的情绪再也压不住。她深吸一口气，用尽全力喊出了那三个字：“我喜欢你！”

路安的脚步猛地顿住，背影僵硬了一瞬。沉默半晌，他才开口，声音低沉且克制：“对不起。”

短短的一个词，就把接下来要说的话全部都昭示出来了，陈妙的心狠狠揪紧了一次，指尖不自觉抓紧了衣角。她强迫自己抬眼去看他，却发现对方已经转过身，眉宇间浮现出些许复杂的情绪。他注视着她泛红的眼尾和鼻尖，以及那委屈的样子，轻叹了一口气：“我现在暂时没有谈恋爱的打算，所以只能说对不起。如果以后……”

“以后”两个字像是一根刺扎进耳朵里。陈妙下意识打断了他的话，声音微微发颤：“就当我刚才什么都没说过，好吗？”

路安没有回应，只是静静站了一会儿，然后向前迈了一步，伸手捏住了她的下巴，迫使她抬起头直视自己。他的目光锐利又深邃，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甚至有些没由来的委屈和幽怨：“不可以，我听见了。”

随后路安微微的弯腰，凑近陈妙的左耳，微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耳廓，正在她愣神的功夫就听见耳边那又低又轻的声音说“陈妙，我听见了，所以没办法，当做什么都没发生。”

陈妙的耳尖瞬间烧了起来，结结巴巴地反驳：“那……那你忘掉吧！”

路安轻笑了一声，松开手，直起身看着她，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表情：“忘不掉，已经刻在脑子里了。”陈妙看着他抬手，将自己的指尖指向心口，路安点了点自己的心口说“也刻在这里了”

窗外的雪还在飘，整个世界仿佛都安静下来，只剩下心跳声不断回荡在两个人之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