掉出的排名

入冬后的第一场雪来得猝不及防，清晨的星华中学被裹上一层薄白，连教室的玻璃窗上都凝着细密的霜花。花咏抱着暖手袋缩在座位上，看着盛少游正低头演算数学题，笔尖划过草稿纸发出沙沙声，额前的碎发垂下来，遮住了一点眉眼。

这是他转来的第三个月，也是和盛少游同桌的第三个月。从初秋到深冬，他早已把“柔弱依赖”揉进了和盛少游相处的每一个细节里——早读时会故意把课本往盛少游那边推半寸，借口“字太小看不清”，蹭着对方一起看；午休时趴在桌上午睡，头会“不经意”地靠向盛少游的肩膀，感受着对方身体的温度；就连盛少游去操场跑步，他也会拿着矿泉水站在跑道边等，理由是“怕你跑完渴了，没人递水”。

盛少游早已习惯了身边这个软乎乎的身影。他会在花咏被物理题难住时，放慢语速讲一遍又一遍，直到看到对方眼里露出“懂了”的光；会在下雨天提前把伞塞进花咏书包，自己淋着雨骑车回家，只说“我身体好，不怕淋”；甚至在晚自习结束后，绕远路送花咏回家，看着他走进小区大门，才转身离开。

这天下午，班里要搬新的复习资料，一摞摞试卷堆在讲台旁，看着就沉甸甸的。体育委员喊人帮忙搬，花咏刚想站起来，就被盛少游按住了肩膀：“你坐着，我去搬。”

花咏抬头看着他，眼睛亮晶晶的：“可是资料好重，你一个人搬会不会太累了？”

“没事，我力气大。”盛少游笑了笑，起身走向讲台。看着盛少游搬起资料的背影，花咏嘴角悄悄勾起——他根本不是想帮忙，只是想等着盛少游主动护着他，这种被盛少游放在心上的感觉，让他格外上瘾。

搬完资料后，盛少游的额角沁出了薄汗。花咏立刻递过纸巾，又把自己的暖手袋塞到他手里：“快暖暖手，刚才搬东西肯定冻着了。”

盛少游接过暖手袋，指尖传来的温度顺着血液蔓延到心口，他揉了揉花咏的头发：“你这小家伙，倒会心疼人。”

花咏低下头，脸颊泛起薄红，心里却满是得意——他要的就是盛少游的心疼，要的就是盛少游把他放在心尖上护着。

临近元旦时，班里要办联欢会，大家都在商量节目。李柏桥凑到盛少游身边，笑着说：“盛哥，你和花咏一起表演个节目呗？你们俩关系这么好，肯定有默契。”

花咏立刻紧张地攥住盛少游的衣角，声音带着慌乱：“我……我不会表演节目，我怕演砸了，给大家添麻烦。”

盛少游立刻挡在他身前，对着李柏桥说：“算了吧，花咏胆子小，别让他为难。我单独表演个吉他弹唱就行。”

李柏桥撇了撇嘴，没再坚持。花咏看着盛少游的背影，心里暖暖的——不管什么时候，盛少游都会第一时间护着他，不让他受一点委屈。

联欢会那天，盛少游抱着吉他走上讲台，弹唱了一首舒缓的歌。灯光落在他身上，温柔又耀眼。花咏坐在台下，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，手里紧紧攥着一个小礼物——是他特意给盛少游准备的，一个手工缝制的小布偶，布偶的衣服上绣着“少游”两个字。

表演结束后，盛少游回到座位，花咏立刻把小布偶递给他：“这个……给你的，谢谢你这段时间一直照顾我。”

盛少游接过布偶，看着上面绣着的字，眼底满是笑意：“这么可爱？你亲手做的？”

花咏点点头，脸颊更红了：“嗯……做得不好看，你别嫌弃。”

“怎么会嫌弃？”盛少游把布偶放进书包里，小心翼翼地收好，“这是我收到过最特别的礼物。”

看着盛少游珍视的样子，花咏心里满是满足。他知道，自己又成功地在盛少游心里多占了一点位置。

元旦过后，高考的脚步越来越近，教室里的氛围也变得紧张起来。每天除了上课，就是刷题、考试，试卷堆得越来越高。花咏却故意在一次模拟考中“失误”，数学最后一道大题空着没写，成绩排名掉了十多名。

盛少游看到成绩单时，比花咏还着急，拉着他在自习课上分析错题：“是不是最近太累了？这道题你之前明明会做，怎么会空着？”

花咏低着头，手指抠着试卷边缘，声音带着委屈：“我怕……我考不上你想去的大学，以后就不能跟你做同桌了。”说着，眼眶微微泛红，恰到好处地落下一滴眼泪。

盛少游瞬间慌了，连忙抽了张纸巾递给她，语气放得格外软：“别担心，还有时间，我每天帮你补数学，咱们一定能考去同一个城市，就算不是同桌，也能经常见面。”

从那天起，盛少游每天都会多留一个小时，帮花咏补数学。花咏坐在他身边，听着少年耐心讲解的声音，看着对方认真的侧脸，手指悄悄握住盛少游的手腕——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对方脉搏的跳动，也能感受到盛少游身体瞬间的僵硬。

盛少游没有推开他，只是喉结动了动，声音有些沙哑：“先做题，不然来不及了。”

花咏轻轻“嗯”了一声，却没有松开手，反而握得更紧了些。他知道，盛少游心里的那道防线，正在慢慢松动。

冬雪渐渐融化时，距离高考只剩下半年。晚自习结束后，盛少游像往常一样送花泳回家。路灯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，花咏突然停下脚步，抬头看着盛少游：“盛同学，你说……我们以后去了同一个城市，还能像现在这样好吗？”

盛少游看着他，眼底带着连自己都没察觉的温柔：“当然能，不管什么时候，我都会对你好。”

花咏的心猛地一跳，看着盛少游的眼睛，嘴角勾起一抹满足的笑。这半年的“细水流长”，这半年的“潜移默化”，已经让盛少游把他放进了未来的规划里。他知道，离自己彻底拥有盛少游的那天，越来越近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