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叙那句“把你这根笔直钢管掰弯揣兜里”的宣言,如同最终审判,砸得李默头晕眼花,羞愤欲死。他感觉自己就像被逼到悬崖边的小兽,退一步是BL规则的万丈深渊,进一步是江叙这混蛋的铜墙铁壁。
不行!绝对不能坐实这个“意外”!一旦承认,就等于打开了潘多拉魔盒,他的直男人设、他的屁股安全,将全面崩盘!
必须将一切“犯罪证据”扼杀在摇篮里!秉持“不主动、不负责、不承认”的三不原则,将装死进行到底!
就在江叙志得意满,准备乘胜追击,用更多骚话巩固战果时,李默突然动了!
他像是被逼急了的兔子,爆发出惊人的潜力,猛地伸出双手,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儿响叮当之势,一把捂住了江叙那张即将吐出更多虎狼之词的嘴!
“唔?!”江叙猝不及防,后面的话全被堵了回去,只能发出模糊的音节。他惊讶地眨了眨眼,看着近在咫尺的李默——对方脸颊绯红,眼神慌乱却又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,手心因为紧张而微微出汗,带着温热的、独属于李默的气息。
这触感……好像也不赖?江叙甚至下意识地,用嘴唇轻轻碰了碰李默的手心。
李默像被电到一样,手猛地一抖,但依旧死死捂着,不敢松开。他深吸一口气,强行压下胸腔里那头快要撞死的小鹿,色厉内荏地、用尽全身力气摆出最凶的表情(虽然在那张红透的脸上毫无威慑力),一字一顿,清晰地说道:
“江!叙!你!给!我!听!好!了!”
他声音很大,试图用音量掩盖心虚。
“刚才!那!是!意!外!纯粹的、百分之百的、由铁柱和地心引力共同制造的、不可抗力的意外!”
“就像走在路上被鸟屎砸到!就像吃饭咬到舌头!是事故!是灾难!是完全可以忽略不计的小插曲!”
“所以!什么都没有发生!你也不准再提!不准想入非非!更不准到处瞎说!”
他一口气说完,累得微微喘气,但眼神死死盯着江叙,试图用目光传递“你敢反驳我就跟你同归于尽”的信号。
江叙被他捂着嘴,只能发出“唔唔”的声音,眼神里却充满了戏谑和“你继续说,我看你还能编出什么花来”的笑意。
李默被他看得头皮发麻,心里更虚了,但戏必须演完。他硬着头皮,继续单方面宣告,试图将关系拨回“正轨”(他以为的):
“至于我们两个的关系!”
他顿了顿,用尽毕生演技,摆出一副“教导主任发现学生早恋但决定网开一面”的严肃表情。
“就是普通的!前、后、辈!关、系!”
“顶多……顶多算是关系还不错的同事!以及……以及暂时共享铁柱抚养权的……合伙人!”
他说出“合伙人”这三个字时,自己都觉得扯淡,但眼下实在找不到更合适的词了。
“所以!”李默最后总结陈词,语气斩钉截铁,试图增加说服力,“把刚才那页翻过去!彻底忘记!以后谁也不准提!现在,立刻,马上,从我床上……不是,从我房间里出去!补偿日到此结束!”
说完,他如同完成了什么重大使命般,猛地松开了捂着江叙嘴的手,并迅速后退三步,拉开安全距离,双臂环胸,做出防御姿态,紧张地看着江叙,等待着他的反应。
江叙终于重获言论自由。他活动了一下下巴,看着李默那副“我说完了,你敢有意见试试”的纸老虎模样,差点没忍住笑出声。
他慢条斯理地抬手,用指尖擦了擦自己的嘴唇,动作暧昧又刻意,眼神却像发现了什么极其有趣的玩具,闪烁着危险而兴奋的光芒。
“普通的……前后辈关系?”他重复着李默的话,语调慵懒拖长,“共享铁柱抚养权的……合伙人?”
他向前走了一步。
李默立刻警惕地后退,后背再次抵住墙。
“默默啊,”江叙叹了口气,表情看起来居然有那么一丝……委屈?“你这态度,让哥很伤心啊。”
“刚刚才热情地投怀送抱,主动献吻(李默:我没有!),这转眼就翻脸不认人,捂嘴禁言,单方面宣告关系纯洁……”他摇了摇头,语气带着控诉,“你这行为,搁我们江湖上,那叫——拔、吊、无、情。”
李默:“!!!”
谁拔吊无情了?!他们根本什么都没做……不对,是连接近“拔吊”的前置条件都没有!这混蛋怎么能用这么污秽的词语来玷污他纯洁的意外!
“你……你胡说!你这是污蔑!”李默气得跳脚,脸更红了,也不知是气的还是羞的。
“是不是污蔑,你心里清楚。”江叙步步紧逼,直到再次将李默困在墙壁与自己之间,他低下头,灼热的气息喷洒在李默脸上,声音压得极低,带着蛊惑和不容置疑,“李默,你可以不承认,可以当鸵鸟。”
“但是,”他伸出食指,轻轻点了点李默的左胸口,感受到手下心脏剧烈的跳动,嘴角勾起一抹势在必得的笑,“这里,跳得这么快,可不像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。”
“关系嘛,你说普通就普通,你说合伙就合伙。”江叙无所谓地耸耸肩,眼神却锐利如鹰,牢牢锁住李默闪躲的目光,“不过,哥单方面宣布——”
“从今天起,你,李默,是我江叙预定的、正在努力追求中的、未来男朋友。”
“你有权保持沉默,但你的一切反抗,都将被视为情趣。”
李默目瞪口呆,大脑彻底死机。
这……这怎么还能单方面宣布的?!这还有没有王法了?!BL世界的逻辑都是这么强盗的吗?!
他看着江叙那张近在咫尺的、写满了“我就是要赖上你”的俊脸,只觉得一股深深的无力感涌上心头。
捂嘴失败。
宣告无效。
装死……好像也不太管用。
他的“三不政策”,在江叙这种打蛇随棍上、脸皮厚过城墙的选手面前,简直不堪一击。
完了,这下真的被牛皮糖黏上了,还是强力502的那种。
李默绝望地仰头,望着天花板,仿佛在质问苍天:
他只是想安安静静地做个直男,保住他的屁股,为什么就这么难?!
而成功宣告了“主权”(自封的)的江叙,看着李默那副生无可恋、仿佛被蹂躏过的小模样,心情大好,决定暂时放过这只受惊的兔子。
他伸手,揉了揉李默的头发,语气轻松:“行了,补偿日还没结束呢,别一副天塌下来的样子。走吧,哥带你和儿子出去吃大餐,压压惊。”
李默:“……” 他现在只想静静,也别问他静静是谁。
他的直男之路,仿佛已经偏离了航道,正朝着一条名为“江叙”的、布满荆棘(和骚话)的歧途,一路狂奔,拉都拉不回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