接下来的几日,宫中一切太平,只是自南山狩猎后,韦贵妃传浮月的次数愈发频繁,几乎每隔两日,便会派人来请她去长乐宫抚琴。
这日浮月弹完琴回住处时,天生异象,不过几日便传出一句谶言。
太史令李淳风观天象得:“唐,三代而亡,女主武王,代之。”
一时之间人心惶惶,武氏女子皆被关入诏狱,武才人也不例外。
……
这日午后,浮月抱着七弦琴走进长乐宫偏殿,殿内熏着清雅的兰香,韦贵妃斜倚在软榻上,手中捏着一枚玉如意,目光落在她身上时,带着几分难以捉摸的审视。
“坐吧,今日想听《平沙落雁》。”她语气平淡,却让浮月莫名觉得紧绷。
浮月将琴案摆稳,指尖轻拨琴弦,清越的旋律便流淌而出。
她垂着眼帘,余光却能瞥见韦贵妃的目光——时而落在她的侧脸,时而停在她拨弦的指尖,甚至会借着喝茶的间隙,悄悄打量她颈间的线条,那眼神里的探究,比往日更甚。
一曲终了,殿内寂静片刻。
韦贵妃忽然开口,声音带着几分随意:“你这琴技,倒有几分当年宫中人的影子。对了,你家乡在何处?入宫前,可曾跟着哪位先生学过琴?”
浮月心头一凛,知道这是在试探她的身世。
她放下琴,躬身回道:“臣女家乡在江南小镇,入宫前只是跟着一个江湖人士学过些粗浅技法,算不上有什么名师指点。”
韦贵妃闻言,指尖在玉如意上轻轻摩挲,又道:“江南好地方,只是我许久未曾去过了。”
她忽然起身,走到浮月身边,目光落在琴上,指尖却不经意擦过浮月的手背,带着微凉的触感,“你这手生得好看,细皮嫩肉的,倒不像是江南水乡做过活的样子。”
浮月下意识收回手,垂着眼帘道:“臣女入宫后只专注抚琴,未曾做过粗活,故而手相显得细嫩些。”
韦贵妃看着她的反应,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,转身坐回软榻:“也是,你这般心思都在琴上的人,哪里用得着做粗活。再弹一曲《忆故人》吧,我许久没听这曲子了。”
浮月重新抬手抚琴,旋律里多了几分婉转的怅然。
她能感觉到,韦贵妃的目光始终落在自己身上,那目光里藏着的,不仅是对“容貌相似”的怀疑,更是对她身世的步步探查——想必这些日子,贵妃从未停下寻找失散女儿的脚步,而自己,早已成了她心中最可疑的人选。
琴音落时,殿外传来内侍的通报,说陛下前来。
韦贵妃眼中闪过一丝了然,对浮月道:“今日便到这里吧,改日再传你。”
浮月抱着琴躬身告退,走出偏殿时,恰好与李世民擦肩而过。
又过了几日,武氏女子都被放了出来,听说“女主武王”已经找到并下令处死了。
是一个名中含女的武将。
浮月听闻此事时倒是勾了勾唇。
“女主武王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