揽月轩的窗下,新栽的蔷薇开得正好,花瓣上还沾着晨露,却被骤然而至的阴云遮去了阳光。
浮月正临窗看书,袭心忽然进来通报:“县主,武才人来了,神色看着很是着急。”
话音未落,武元照便快步走进来,一身浅紫襦裙沾着些微尘土,显然是匆忙赶来。
她一把抓住浮月的手,指尖冰凉,声音带着几分颤抖:“月姐姐,我姨母……我姨母要除掉我。”
浮月心头一紧,示意袭心退下,扶着她在软榻上坐下:“别急,慢慢说,杨淑妃为何要对你动手?”
武元照深吸一口气,眼底满是恐惧与决绝:“自她失去凤印后,便一直记恨我。”
“前日我去长乐宫给韦贵妃请安,回来时险些被高处落下的花盆砸中,后来才查到,是她身边的宫人做的。她觉得我投靠了韦贵妃,又碍着她的路,便想除了我以绝后患。”
她顿了顿,像是下定了巨大的决心,凑近浮月,声音压得极低:“浮月,我告诉你一个秘密。我姨母并非只有一人,她有个双胞胎妹妹。”
“当年姐妹二人一同进宫,都对陛下有意。可姨母为了独占陛下的宠爱,便让妹妹帮她设计除掉其他争宠的妃子。等大局已定,她却怕妹妹威胁到自己的地位,悄悄毁了妹妹的容貌,将她藏在宫里的一处宫殿里,对外只说妹妹病了。”
浮月闻言,瞳孔骤然一缩。
这等宫闱秘辛,竟从未有太多人提及。
她看着武元照,等着她继续说下去。
“妹妹这些年一直恨着姨母,”武元照的眼神变得坚定,“我找到她了,她愿意帮我。我们想……想上演一出‘狸猫换太子’。”
“让妹妹假扮姨母留在宫里,而真正的杨淑妃,我们会将她送走,永远不让她再回来。这样一来,不仅能保我性命,还能借着另一个姨母的手,帮韦贵妃稳住后宫的局势。”
她紧紧抓住浮月的手,语气带着恳求:“月姐姐,我知道这计划风险极大,可我实在走投无路了。只有你能帮我。”
“韦贵妃信任你,宫里的侍卫也有你能说上话的人。你愿意帮我吗?”
浮月沉默了。
她指尖轻轻摩挲着袖中的玉佩,脑海里飞速权衡着利弊。
帮武元照,便意味着与杨淑妃彻底决裂,一旦计划败露,不仅武元照性命难保,连她和韦贵妃都会被牵连。
可若是不帮,武元照必死无疑,而杨淑妃若重新得势,定会报复她和韦贵妃。
更重要的是,若是能让小杨妃取代杨淑妃,等于在后宫安插了一枚棋子,对韦贵妃执掌后宫百利而无一害。
良久,浮月抬眼看向武元照,眼底闪过一丝果决:“我帮你。”
武元照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,激动得几乎要落泪:“真的?谢谢你,浮月!你放心,我和小杨妃一定会计划周全,绝不会出任何差错!”
浮月轻轻拍了拍她的手,语气平静却带着力量:“计划要快,更要隐秘。你先回去稳住杨淑妃,我会让人去接应小杨妃,再安排好宫内外的人手。记住,在计划成功之前,万不可露出半点破绽。”
武元照重重点头,起身匆匆离去。
浮月站在窗前,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廊下,眼底却没有半分轻松。
这一步棋一旦落下,便再也没有回头的余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