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虞嘉拖着半人高的行李箱走出高铁站时，鼻尖先一步捕捉到了南京特有的湿润空气 —— 混着老城区梧桐树的清苦，还裹着巷口糖粥的甜香。她掏出手机给妈妈发了条语音，尾音里带着藏不住的雀跃：“妈，我到啦！爷爷奶奶肯定又在门口等我了吧？”
果不其然，老家属院门口，四位老人早倚着门框翘首以盼。看见沈虞嘉的身影，奶奶率先迎上来，伸手就去接她的行李箱，被她笑着躲开：“奶奶我自己来，不沉的！” 爷爷和外公则站在一旁，嘴上说着 “都多大了还跟个小孩似的”，眼神里却满是宠溺，连带着外婆也笑着往她手里塞了块刚从家里冰箱拿出来的盐水鸭翅：“路上饿了吧？先垫垫。”
这栋家属院藏在南京老城区的巷子里，爷爷和外公家只隔了一堵墙。当年两人都是驻外外交官，退休后一起选了这处住处，一来二去倒比年轻时更亲近，连带着沈虞嘉的爸妈也顺理成章走到了一起。沈虞嘉从小在这儿长大，墙头上的爬山虎、院门口的老槐树，都是她童年最鲜活的记忆。
回到家的日子，沈虞嘉彻底卸下了女明星的精致伪装。不用早起化妆赶行程，不用对着镜头时刻保持微笑，每天就是窝在爷爷的藤椅上读几页书，听外婆讲当年在朝鲜半岛的趣事，再被四位老人变着花样投喂 —— 早上是鸭血粉丝汤配锅贴，中午有松鼠鳜鱼和炖生敲，晚上还得再来碗赤豆元宵当夜宵。
这样舒舒服服窝了一周，沈虞嘉某天晨起突发奇想站到体重秤上，看清数字的瞬间差点跳起来：“啊！五斤？怎么会胖了五斤！” 她对着镜子捏了捏自己脸颊上的软肉，哀嚎出声，“完了完了，这要是被粉丝看见，该说我是‘快乐干饭人’实锤了。”
念及此，她再也不敢赖在家里当 “小猪”。吃过早饭，她跟正在收拾餐桌的外婆说：“外婆，我今天出去走走，消消食。” 外婆擦着手抬头，眼睛一亮：“正好！我们学校今天有老教师聚会，邀我回去看看，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南师？”
沈虞嘉愣了愣。她从初中就去了韩国当练习生，高中挂靠在首尔的贵族私立学校，大学又考去了英国皇家戏剧学院，还真没感受过国内大学的氛围。要是自己出去逛，还得戴帽子、口罩、墨镜，万一被认出来反而麻烦。跟着外婆去学校，既能散步又能躲清净，简直再好不过。
“好啊！” 她立刻点头，转身去房间换衣服。最后挑了件淡黄色的中式改良旗袍，领口缀着细碎的珍珠扣，头发半编成麻花辫垂在肩头，再戴上同系列的珍珠耳钉和手链，整个人透着股淡雅的书卷气。外婆也换上了一身暗绿色的改良旗袍，翡翠耳钉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，两人站在一起，活像从老照片里走出来的江南女子。
司机把她们送到南京师范大学门口时，离活动开始还有半小时。沈虞嘉挽着外婆的胳膊，慢悠悠走在校园的樱花道上。粉白色的樱花瓣随风飘落，落在她的发梢肩头，周围是背着书包、说说笑笑的学生，青春的气息扑面而来。她忍不住掏出手机，对着满树樱花拍了张特写，配文发了朋友圈：“还是学校的时光惹人艳羡，南师的樱花很美。”
发完就把手机揣回包里，完全没在意后续的互动。可她不知道，此刻在校园另一端的张凌赫，正握着手机一脸惊喜。
张凌赫也是接到母校邀请回来参加活动的，本来还觉得单独回来少了点意思，刷到沈虞嘉的朋友圈时，心脏猛地一跳 —— 嘉嘉也在南师？他立刻点了赞，手指飞快地敲下评论：“嘉嘉你也在南师啊！”
等了五分钟，朋友圈里没动静，连其他人的评论沈虞嘉也没回复。张凌赫失笑，暗忖这小糊涂鬼，怕不是发完就把手机抛到九霄云外了。他想了想，干脆点开微信，给沈虞嘉拨了个视频通话。
此时沈虞嘉刚陪外婆在活动现场坐下，听见手机响，还纳闷是谁会找她 —— 休假期间，家里人都知道她跟外婆来学校了，工作上的事也早就交接好了。她掏出手机一看，屏幕上跳动的 “张凌赫” 三个字让她心里莫名一紧，随即又涌上一丝期待。她深吸一口气，按下了接听键。
视频里，张凌赫身后也是一片熟悉的校园布景，他穿着简单的白衬衫，嘴角噙着笑：“嘉嘉，看见你发的朋友圈了，你在南师？我也在，今天回母校参加活动。”
“这么巧吗？” 沈虞嘉眼睛一亮，语气里满是惊喜，“家玮，你一会儿活动结束，还要赶去杭州拍戏吗？”
张凌赫听见她准确说出自己的行程，心里瞬间乐开了花。他知道沈虞嘉问的是自己正在拍的剧，虽然这事儿在两人共同的好友群里早就说过，但他就是忍不住往好处想 —— 嘉嘉心里有我，不然怎么会记得这么清楚？他压下嘴角的笑意，故作平静地说：“不用，今天特意留了时间，正好能跟你聊聊。”
活动马上就要开始，两人没说几句，就约定好结束后一起去吃校园美食。张凌赫说自己知道一家藏在巷子里的老店，味道特别正宗，沈虞嘉听得直点头，眼睛里都快冒出星星了。
挂了电话，沈外婆看着孙女脸上藏不住的笑意，心里跟明镜似的，悄悄叹了口气 —— 自家这乖囡囡，怕是要开窍了。她戳了戳沈虞嘉的胳膊：“中午不跟外婆一起吃饭啦？”
沈虞嘉脸颊一红，有些不好意思地说：“外婆，对不起啊，我前段时间认识的一个朋友也在这儿，他说要带我去吃好吃的。” 说着，还故意揉了揉肚子，做出一副馋嘴的模样。
外婆被她逗笑，点了点她的鼻尖：“小调皮鬼。那我活动结束就先回家，你跟朋友聚完，记得让司机来接你。”
“知道啦！” 沈虞嘉乖乖点头。
活动正式开始，当主持人念出 “有请优秀校友张凌赫上台分享” 时，沈虞嘉还愣了一下。看着张凌赫走上台，拿起话筒从容不迫地说起自己的大学生活，从当初刚入学时的迷茫，到后来确定演艺方向的坚定，再到现在对职业的敬畏，他的眼神明亮而专注，整个人都散发着自信的光芒。
沈虞嘉看得有些入迷。她之前跟张凌赫合作过，知道他拍戏认真，性格也好，可还是第一次见他在校园里这样放松又耀眼的模样。沈外婆看了看孙女，又看了看台上的张凌赫，眼底满是笑意 —— 不用问，台上那个帅小伙，肯定就是刚才跟嘉嘉视频的人了。年轻人的事，让他们自己慢慢相处吧。
活动结束后，沈虞嘉先送外婆到门口，看着外婆上了车才转身往约定的地点走。没等几分钟，就看见一个戴着口罩的熟悉身影朝她走来，是张凌赫。他快步上前，很自然地伸手接过沈虞嘉手里的包：“不好意思，嘉嘉，学校领导刚才留我聊了几句，让你等久了吧？”
“没有没有，我也刚把外婆送走。” 沈虞嘉摇摇头，把包递给他，顿时觉得轻松了不少。
“外婆？” 张凌赫愣了一下。
“对啊，” 沈虞嘉笑着说，“我外婆退休前是南师朝鲜语系的教授，今天也是回来参加老教师聚会的。”
张凌赫恍然大悟，有些遗憾地说：“原来是这样。我上学的时候没选朝鲜语课，不然肯定能认识外婆。早知道刚才该跟你一起送送她，打个招呼也好。”
“嗨，这有什么，” 沈虞嘉摆摆手，“以后肯定有机会的。”
两人边聊边往校外走，没多久就到了张凌赫说的那家餐馆。店面不大，只有七八张桌子，装修得却很温馨，墙上还贴着不少学生的留言便利贴。张凌赫领着沈虞嘉走到角落的一桌，坐下后解释道：“我上大学的时候，经常跟室友来这儿聚餐。老板的手艺特别好，就是没有包间，只能委屈你坐这儿了 —— 不过这儿有遮挡，隐私性好，不容易被认出来。”
沈虞嘉环顾了一下四周，笑着说：“挺好的呀，比大饭店有烟火气。” 她把菜单推给张凌赫，“你经常来，肯定知道什么好吃，你来点吧。不过要是不好吃，哼哼，张家玮，你可就完了！”
张凌赫被她故作凶狠的模样逗笑，拿起菜单的手都带着笑意：“放心，保证让你满意。要是不好吃，你想怎么罚我都行。”
这话一出口，两人都愣了一下。沈虞嘉的脸颊瞬间红了，连耳尖都透着粉色，她赶紧低下头，假装看桌上的餐具。张凌赫也觉得自己刚才的话有点暧昧，耳根悄悄发烫，手里翻菜单的动作都慢了半拍。空气里仿佛飘着粉色的泡泡，连周围的喧闹声都变得遥远起来。
好在这时老板端着菜走了过来，打破了这份微妙的尴尬。“凌赫来啦？还是老样子？” 老板笑着把菜放在桌上，又看了看沈虞嘉，“这位是你朋友？”
“对，带朋友来尝尝您的手艺。” 张凌赫赶紧回神，接过筷子递给沈虞嘉，“快尝尝，这家的糖醋排骨特别正宗，我上学的时候每次来都点。”
沈虞嘉夹起一块排骨，咬了一小口，酸甜的酱汁在嘴里化开，肉质也炖得软烂脱骨。她眼睛一亮，对着张凌赫竖起大拇指：“好吃！比我奶奶做的还多了点不一样的味道。”
张凌赫看着她吃得开心，心里也跟着暖融融的。两人边吃边聊，从大学时的趣事说到拍戏时的糗事，沈虞嘉说起自己刚去韩国当练习生时，因为语言不通闹的笑话，张凌赫听得哈哈大笑；张凌赫说起自己第一次试镜时，紧张得忘词，最后是导演递了瓶水才缓过来，沈虞嘉也跟着笑，还不忘安慰他 “谁都有第一次”。
窗外的阳光透过玻璃洒进来，落在两人身上，连带着空气中的饭菜香，都透着股温柔的气息。沈虞嘉看着对面侃侃而谈的张凌赫，心里忽然觉得，这次南京的偶遇，或许是这段休假里最意外的惊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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