梧桐雨歇了半刻,阳光穿过窗玻璃,在教室地板上织出细碎的光斑。谢临笙把登记完的名单塞进讲桌抽屉,指尖还留着刚才写“温书越”时的轻颤,目光却像被牵了线似的,总往窗边飘——她正抱着书包,在谢林溪旁边的空位前站定,弯腰放书包时,校服后摆轻轻扫过凳脚,带起一点风。
“你好呀!我叫谢临溪!”谢临溪立刻凑过去,声音亮得像刚融的糖,伸手把自己的笔袋推到两人课桌中间,“我这儿有好多笔,你缺什么都能跟我要!”
“嗯嗯,我叫温书越"温书越回应道
谢临笙靠在讲桌沿,假装整理刚发的课程表,眼角余光却牢牢跟着温书越。他看见温书越坐下后,侧头对着谢临溪笑了笑——单眼皮弯成小小的弧,嘴角还带着点浅浅的梨涡,连刚才垂着的睫毛都抬了起来,眼里盛着的光,比窗外的阳光还软。他心里“咯噔”一下,赶紧低头盯着课程表,指尖无意识地把纸角捏出褶子:别再看了,不就是个笑吗?
可目光刚移开,就听见谢临溪喊他:“谢临笙!给我块橡皮!”
谢临笙没应声——他怕一开口,声音会带着刚才没压下去的慌。他攥着口袋里的橡皮,手指轻轻摩挲着橡皮边缘,假装没听见。
“哥!谢临笙!你怎么不理我啊?”谢临溪又喊了一声,尾音拖得有点长,带着明显的撒娇调子。
“哥”这个字落进耳朵时,温书越手里翻课本的动作猛地顿住。她悄悄抬眼,往讲桌方向瞥了一眼——那个刚才登记名字的男生,正低头看着手里的纸,阳光落在他的侧脸上,连耳尖好像都有点红。原来他叫谢临笙,而且……是临溪的哥哥?温书越在心里悄悄琢磨,目光又落回身旁的谢临溪身上,看着两人相似的眉眼,忽然觉得有点巧,指尖在课本封面轻轻划了下,耳尖也跟着发烫。
谢临笙这才慢悠悠地应了声:“嗯。”他从口袋里摸出橡皮,故意放慢动作往那边抛——橡皮擦着温书越的课本边,落在了两人中间的桌缝里。他看见温书越愣了下,然后弯腰去捡,阳光刚好落在她的发顶,把碎发染成了浅棕色,连她低头时悄悄抿着的嘴角,都看得清清楚楚。
谢临笙也跟着走过去,脚步放得很轻。刚蹲下身,就看见温书越已经把橡皮捡了起来,指尖捏着橡皮的一角,抬头时正好撞上他的目光。她的眼里还带着刚知道“他们是兄妹”的惊讶,见他看过来,耳尖瞬间红了,赶紧把橡皮往他这边递了递,又飞快地低下头,盯着自己的课本封面,连呼吸都放轻了。
谢临笙接过橡皮,指尖没碰到她的手,却还是觉得有点烫。他没说话,只是朝着谢临溪扬了扬下巴,转身往讲桌走。走了两步,又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——温书越正跟谢临溪一起翻笔记本,只是刚才红透的耳尖还没褪下去,手指轻轻抠着笔记本的页脚。
他靠在讲桌沿,攥着手里的橡皮,心里乱糟糟的:怎么还盯着她看?肯定是青春期脑子糊涂了。可再往那边看时,看见温书越对着谢林溪的卡通画又笑了一下,眼睛弯成小小的月牙,他又忍不住想:就再看一眼,看完就不看了。
窗外的梧桐叶上还挂着水珠,风一吹,水珠滴落在窗台上,“嗒”一声轻响。谢临笙盯着那滴水珠,忽然觉得今天的阳光,好像比平时更软了——软得像她低头时的慌,像藏在心里不敢承认的、连自己都想否认的心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