澳门的空气里总是混杂着海风的咸湿与蛋挞的香甜，阮清泽搬来这栋公寓快一个月了。选择这里，一半是因为离他新的工作地点不远，另一半，则是潜意识里想找个安静的地方，安放一段无处言说的过往。
他住的公寓楼不算新，但胜在地段安静，邻里间也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。对门住着一个看起来刚上大学的男生，叫殷枫，性格开朗，偶尔会主动和阮清泽打招呼，分享一些家里寄来的零食。
这天傍晚，阮清泽刚结束工作回到家，正要开门，对门的门也开了。殷枫拿着一个篮球，看起来是刚运动回来，额头上还冒着汗。
“清泽哥，回来了啊。”殷枫笑着打招呼，顺手擦了擦汗。
“嗯，刚回来。”阮清泽点点头，礼貌回应。
“哥，跟你说个事，我姐最近特别反常。”殷枫像是想起什么，语气带着点困惑和不解。
“你姐？”阮清泽挑了挑眉，他倒是没听殷枫提起过有个姐姐，“没听你说过。”
“嗨，我姐一直在内地工作，不常来澳门。”殷枫挠了挠头，“但她最近啊，简直了，三天两头就往澳门跑，每次来也不说具体干嘛，就说随便逛逛，我问她找不找人，她又说没有。”
阮清泽的心莫名一动，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预感在他心底蔓延。他不动声色地追问：“你姐叫什么名字？”
“殷蝶，蝴蝶的蝶。”
“嗯，我认识。”
三个字，轻描淡写，却让殷枫愣了一下：“啊？你们认识啊？那真是太巧了！我姐下次再来，我介绍你们认识啊？”
阮清泽没有回答，只是微微颔首，推开门进了屋。
关上门的瞬间，他靠在门板上，闭上了眼睛。
殷蝶。
这个名字像一把钥匙，猝不及防地打开了他记忆深处的潘多拉魔盒。那些甜蜜的、争吵的、遗憾的过往，如同潮水般汹涌而来，几乎要将他淹没。
他以为他们早已是两条永不相交的平行线，却没想到，会以这样的方式，再次听到她的消息。她来澳门，是为了什么？真的是像殷枫说的那样，只是随便逛逛吗？还是……在找什么人？
这个念头一旦冒出来，就再也无法抑制。阮清泽走到窗边，拉开厚重的窗帘一角，望着楼下车水马龙的街道，眼神复杂难辨。
与此同时，几千公里外的内地城市，殷蝶正拖着一个小小的行李箱，站在公寓门口，准备出发去机场。
许洛舒靠在门框上，抱着胳膊，一脸“我懂你”的调侃神色：“我说殷殷，你这是第几趟去澳门了？前几次去了那么多次，连个人影都没见着，怎么，还不死心啊？”
殷蝶拉了拉行李箱的拉杆，脸上有些不自然，嘴硬道：“谁说我是去找人了？我就是觉得澳门好玩，想去散散心不行吗？”
“行行行，你说什么都对。”许洛舒笑着摆手，“不过说真的，你要是真放不下，就主动点。当初是你自己闹脾气说要分开的，现在后悔了，就去把人追回来啊，别在这里磨磨唧唧的，像个小媳妇似的。”
“谁后悔了！”殷蝶的脸颊微微泛红，“我就是……就是觉得之前的事有点遗憾而已。”
“遗憾？”许洛舒挑眉，“遗憾可不是你这样跑断腿的架势。行了，不跟你贫了，一路顺风。要是真见到人了，别又跟以前似的，一见面就吵。”
殷蝶咬了咬唇，没再说话，转身拉着行李箱走了。
坐在飞机上，看着窗外逐渐缩小的城市，殷蝶的心情既紧张又忐忑。她确实是来找阮清泽的。分开的这一年多里，她尝试过忘记他，尝试过开始新的生活，可无论怎么做，他的身影总是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。
她知道阮清泽来了澳门，是从一个共同的朋友那里偶然得知的。起初她还犹豫要不要来，可心里的念头越来越强烈，最终还是忍不住，一次次地跑来这里，希望能有一场不期而遇。
只是，命运似乎总在和她开玩笑，来了那么多次，她连阮清泽的影子都没看到过。
这一次，她能如愿吗？
飞机降落在澳门国际机场，殷蝶深吸了一口气，拿出手机，拨通了一个号码。
“喂，小枫。”
“姐？你到了？”电话那头传来殷枫爽朗的声音。
“嗯，刚下飞机，你方便来接我一下吗？”
“行，姐，你在出口等我，我马上就到。对了，我还叫了个朋友一起，正好顺路。”
“好。”殷蝶没多想，挂了电话，提着行李箱走到出口处等待。
大约十几分钟后，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了路边，殷枫从副驾驶座上跳了下来，朝她挥手：“姐！这里！”
殷蝶笑着走过去，正要说话，目光却不经意间扫过驾驶座。
当看到那张熟悉又陌生的侧脸时，她整个人都僵住了，手里的行李箱拉杆差点滑落。
阮清泽？
他怎么会在这里？
而且，还和小枫在一起？
多么可笑啊，她来了那么多次都没碰见他，这一次，却以这样的方式，猝不及防地撞进了他的视线里。
阮清泽也正好转过头来，目光与她相遇。
四目相对的瞬间，空气仿佛凝固了。
他的眼神里带着一丝惊讶，随即化为复杂，有探究，有疑惑，还有一丝她读不懂的深沉。
殷蝶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，大脑一片空白。她下意识地想躲开他的目光，想装作不认识，可身体却像是被钉在了原地，动弹不得。
殷枫丝毫没有察觉到两人之间诡异的气氛，热情地拉着殷蝶走到车边：“姐，我给你介绍一下，这是我对门的邻居，阮清泽哥，就是我上次跟你说的，我们之前聊到你，他说认识你呢！”
阮清泽推开车门走了下来，他穿着一件简单的白色衬衫，袖口随意地挽到小臂，露出线条清晰的手腕。他比一年多前看起来更成熟了些，眉宇间多了几分沉稳，只是那双眼睛，依旧深邃得让人看不透。
“好久不见，殷蝶。”他先开了口，声音低沉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。
殷蝶强迫自己冷静下来，扯了扯嘴角，挤出一个僵硬的微笑：“好久不见，阮清泽。真巧啊。”
“是挺巧的。”阮清泽看着她，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几秒，才移开视线，“上车吧，外面风大。”
殷蝶点点头，没再说话，默默地拉着行李箱上了后座。
一路上，车厢里的气氛异常尴尬。殷枫倒是没觉得有什么，一个劲地跟殷蝶说着澳门最近的新鲜事，偶尔也会问问阮清泽的工作情况。
阮清泽只是有一搭没一搭地应着，殷蝶则大多时候沉默着，要么看着窗外飞逝的风景，要么低头摆弄着手机，尽量避免和阮清泽有任何眼神接触。
她能感觉到，有一道目光时不时地落在她身上，那道目光太过灼热，让她浑身不自在。
好不容易到了殷枫家楼下，殷蝶像是解脱一般，连忙推开车门：“谢谢你送我回来，阮清泽。”
“不客气。”阮清泽看着她，“需要我帮你把行李箱搬上去吗？”
“不用了，谢谢，不麻烦你了。”殷蝶连忙拒绝，拉着行李箱就往楼上走。
殷枫也跟着跳下车：“姐，我帮你！”
看着两人的背影消失在楼道口，阮清泽才收回目光，发动了汽车。
他没有立刻开车离开，而是坐在车里，看着那栋公寓楼的窗户，眼神晦暗不明。
殷蝶来了，而且要住在殷枫家。
他的对门。
这意味着，他们以后会经常见面。
这是命运的玩笑，还是另一种形式的重逢？
阮清泽不知道。他只知道，沉寂了一年多的心，因为她的出现，再次变得波澜起伏。
而另一边，殷蝶跟着殷枫回到家，把行李箱往角落里一放，就瘫坐在沙发上，长长地舒了一口气。
“姐，你怎么了？是不是累了？”殷枫看着她脸色不太好，关切地问道。
“有点。”殷蝶敷衍道，心里却乱糟糟的。
她怎么也没想到，会以这样的方式和阮清泽重逢。更让她没想到的是，阮清泽竟然就住在对门。
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的，该多尴尬啊。
“对了姐，清泽哥人挺好的，就是平时话少了点。你们以前认识，怎么没听你说过啊？”殷枫好奇地问道。
“以前学习上认识，不算太熟。”殷蝶含糊其辞地说道，不想让殷枫知道太多他们之间的过往。
“哦，这样啊。”殷枫也没多想，“那以后你们就是邻居了，低头不见抬头见的，正好可以多走动走动。”
殷蝶干笑了两声，没再接话。
多走动走动？她现在光是想到要和阮清泽见面，就觉得头皮发麻。
接下来的几天，殷蝶尽量避免出门，就算出门，也会特意避开阮清泽可能出现的时间。
可越是刻意躲避，越是容易相遇。
有时候她早上出去买早餐，刚打开门，就会碰到阮清泽也正好出门；有时候她晚上回来，会看到阮清泽的车停在楼下；甚至有一次，她在公寓楼的电梯里，和阮清泽单独相遇。
电梯里只有他们两个人，狭小的空间里弥漫着尴尬的气息。殷蝶靠在电梯壁上，眼神飘忽，假装看楼层数字。阮清泽则站在她对面，双手插在口袋里，目光平静地看着前方。
“最近还好吗？”最终，还是阮清泽先打破了沉默。
殷蝶愣了一下，才反应过来他是在问自己，连忙点头：“挺好的，谢谢。你呢？”
“也还好。”
简单的对话之后，又是一阵沉默。直到电梯到达殷蝶所在的楼层，她才像是得到赦免一般，连忙说道：“我到了，再见。”
说完，不等阮清泽回应，就匆匆走出了电梯。
看着电梯门缓缓关上，阮清泽的目光落在她消失的方向，眼神复杂。
他能感觉到，殷蝶在刻意躲避他。
是因为愧疚？还是因为还在生气？
他不知道。但他知道，他不想再这样下去了。
他当初之所以会不告而别，是因为他以为她一直讨厌他，再加上叔叔公司一直不稳定。可后来他才明白，那些伤人的话背后，或许隐藏着别的原因。只是那时候，他已经没有机会再问了。
如今，命运给了他一个重逢的机会，他不想再错过。
深秋的澳门，天气渐渐转凉。
这天下午，殷蝶实在闷得慌，就一个人走出了公寓，沿着街道漫无目的地闲逛。
街道两旁的树木叶子已经开始泛黄，一阵风吹过，落叶纷纷扬扬地飘落下来，带着一丝萧瑟的气息。
殷蝶走了很久，不知不觉就走到了一家酒吧门口。酒吧的名字叫“忘忧”，门口的霓虹灯闪烁着暧昧的光芒。
她犹豫了一下，最终还是推开门走了进去。
酒吧里很热闹，震耳欲聋的音乐，闪烁的灯光，还有人们嬉笑打闹的声音，瞬间将她包围。她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，点了一杯威士忌。
她平时不怎么喝酒，但今天，她想喝点酒，麻醉一下自己。
一杯酒下肚，辛辣的液体灼烧着她的喉咙，却也让她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了一些。她又点了几杯，不知不觉间，就喝多了。
脑袋晕晕乎乎的，眼前的一切都开始变得模糊。她拿出手机，想给殷枫打个电话，可手指却不听使唤，在通讯录里胡乱地按着。
不知道按到了哪个号码，电话竟然接通了。
“喂……”殷蝶的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和醉意，含糊不清地说道，“我喝醉了……快来接我……”
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，随即传来一个低沉而熟悉的声音：“嗯。”
殷蝶愣了一下，这个声音……好像有点耳熟？
不等她反应过来，电话那头又传来声音：“你在哪里？”
殷蝶迷迷糊糊地报了个地址，然后就挂了电话，把手机扔在一边，趴在桌子上，意识渐渐模糊。
而另一边，阮清泽挂了电话，心里咯噔一下。
那个声音，是殷蝶的。
她喝醉了，还让他去接她。
他没有丝毫犹豫，抓起外套就冲出了门，一边跑一边再次拨通了殷蝶的电话，确认她所在的酒吧位置。
根据殷蝶提供的地址，阮清泽很快就找到了那家“忘忧”酒吧。他推开门走进去，在嘈杂的人群中四处张望，终于在一个角落的位置看到了趴在桌子上的殷蝶。
她的头发有些凌乱，脸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，呼吸均匀，似乎已经睡着了。
阮清泽快步走过去，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：“殷蝶？醒醒。”
殷蝶缓缓抬起头，眯着眼睛看了他半天，才认出他来。
当看清眼前人的脸时，她先是愣了一下，随即眉头一皱，不满地嘟囔道：“怎么是你这个讨厌鬼！”
阮清泽无奈地叹了口气：“怎么就不能是我了？”
“你太讨厌了！”殷蝶撅着嘴，像是个受了委屈的孩子，“以前就讨厌你，现在更讨厌你！”
“我知道，这话你都对我说过多少遍了。”阮清泽在她对面坐下，看着她醉醺醺的样子，眼神里带着一丝无奈。
“你能知道什么！你什么都不知道！”殷蝶突然提高了音量，语气带着一丝委屈和愤怒，“我以前讨厌你，就是我懒得喜欢你，你太欠了！总是惹我生气，总是压我一头，总是……”
她说着说着，声音渐渐低了下去，眼眶也开始泛红。
阮清泽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，密密麻麻地疼。他伸出手，想要握住她的手，却被她躲开了。
“别碰我！”殷蝶甩开他的手，“我才不要理你！”
阮清泽没有放弃，再次伸出手，这一次，他紧紧地握住了她的手，不让她挣脱。
“殷蝶，”他看着她的眼睛，声音温柔而认真，“对不起，以前是我不好，是我忽略了你的感受，是我让你受委屈了。那我以后不这样了，你喜欢我好不好？”
殷蝶怔怔地看着他，眼睛里充满了迷茫和不解。
他说……让她喜欢他？
可是，她不是一直都很讨厌他吗？
为什么听到他这么说，她的心跳会这么快？为什么她的心里会有一种莫名的悸动？
她看着阮清泽深邃的眼眸，那双眼睛里充满了真诚和期待，还有一丝她从未见过的脆弱。
酒精在她的血液里不断地发酵，勇气也随之而来。
她吸了吸鼻子，看着他，一字一句地说道：“好。”
一个字，轻飘飘的，却像是一颗石子投入了阮清泽的心湖，激起了千层浪花。
他愣了一下，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。他看着殷蝶，小心翼翼地问道：“你说什么？”
殷蝶抬起头，迎上他的目光，脸上带着一丝醉后的红晕，却眼神坚定地再次说道：“我说，好。我喜欢你。”
这一次，阮清泽听清楚了。
巨大的喜悦瞬间淹没了他，让他几乎要失控。他紧紧地抱住殷蝶，将她的头埋在自己的怀里，声音带着一丝颤抖：“殷殷，谢谢你……谢谢你……”
殷蝶被他抱得紧紧的，闻着他身上熟悉的味道，心里的委屈和不安渐渐消散，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心和温暖。
她靠在他的怀里，闭上眼睛，嘴角不自觉地向上扬起。
或许，这一次，他们真的可以重新开始。
酒吧里依旧热闹非凡，可在这个小小的角落，却仿佛只剩下他们两个人。
深秋的寒意被紧紧的拥抱驱散，暖阳般的爱意，在两人之间悄然蔓延。
阮清泽抱着怀里温热的人，感受着她逐渐放松的身体，心中的狂喜渐渐沉淀为一种踏实的温暖。他轻轻抚摸着她柔软的长发，在她耳边低语：“殷殷，我们回家。”
殷蝶没有回应，只是在他怀里找了个更舒服的姿势，像只温顺的小猫一样蹭了蹭。酒精的作用让她困意十足，但心里却异常清晰地知道，自己刚刚说了什么，以及眼前这个人对自己意味着什么。
阮清泽小心翼翼地扶起殷蝶，让她靠在自己身上，半扶半搀地带着她走出了酒吧。夜晚的澳门街头，海风微凉，吹在脸上带着一丝清爽。殷蝶打了个小小的寒颤，阮清泽立刻脱下自己的外套，披在了她的身上。
“冷不冷？”他低头看着她，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。
殷蝶裹紧了身上带着他体温的外套，摇了摇头，小声说：“不冷了。”外套上淡淡的雪松香气，让她感到无比安心。
阮清泽开车将她带回了自己的公寓。这里她从未来过，简洁的现代风格，收拾得一尘不染，处处透着主人沉稳内敛的性格。他把殷蝶扶到沙发上坐下，转身去厨房给她倒了杯温水。
“喝点水，醒醒酒。”他把水杯递到她面前。
殷蝶接过水杯，小口小口地喝着。温热的水顺着喉咙滑下，让她混沌的大脑清醒了一些。她抬起头，看向阮清泽，正好对上他温柔注视的目光。
四目相对，空气中弥漫着一丝暧昧又有些尴尬的气氛。刚才在酒吧里说的话，此刻清晰地浮现在脑海里。殷蝶的脸颊瞬间又红了，她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，小声说：“刚才……我说的话，你别当真。”
阮清泽在她身边坐下，轻轻握住她的手，认真地说：“我当真了。殷殷，我知道你可能是喝多了，但我是认真的。我不想再错过你了。”
他的眼神太过真挚，让殷蝶无法回避。她看着他，心中百感交集。其实，从她一次次跑到澳门开始，她就知道，自己从来没有真正放下过他。
“阮清泽，”她深吸一口气，鼓起勇气说道，“我们以前……闹得那么僵，你真的不介意吗？”
“介意。”阮清泽毫不犹豫地说，“我介意我以前没有好好照顾你，介意我让你受了那么多委屈，介意我们错过了这么久。但我不介意重新开始，我想弥补以前的过错，用余生来好好爱你。”
殷蝶的眼眶瞬间湿润了。她用力点了点头，泪水却忍不住滑落下来。这一次，不是因为委屈，而是因为喜悦和感动。
阮清泽伸出手，轻轻拭去她脸上的泪水，将她拥入怀中：“别哭了，以后我不会再让你哭了。”
“嗯。”殷蝶靠在他的怀里，用力点头，声音哽咽。
窗外的月光透过玻璃洒进来，温柔地照亮了相拥的两人。过去的种种不愉快，仿佛都在这一刻烟消云散，只剩下对未来的无限憧憬。
第二天早上，殷蝶是在一阵香气中醒来的。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，发现自己躺在一个陌生的卧室里，身上盖着柔软的被子。昨晚的记忆一点点回笼，她的脸颊瞬间变得滚烫。
她掀开被子下床，走出卧室，看到阮清泽正在厨房里忙碌。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他身上，勾勒出他挺拔的身影，画面温馨而美好。
“醒了？”阮清泽听到动静，转过头来，对她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，“快去洗漱吧，早餐马上就好。”
“好。”殷蝶小声应着，转身走进了卫生间。看着镜子里自己有些泛红的脸颊，她忍不住笑了起来。原来，喜欢一个人，是这样一件让人开心的事情。
吃过早餐后，阮清泽要去上班，殷蝶则打算回殷枫家收拾东西。两人一起走出公寓楼，在楼下告别。
“晚上我来接你，带你去吃好吃的。”阮清泽揉了揉她的头发。
“好。”殷蝶笑着点头，看着他开车离开，才转身走进了楼道。
回到殷枫家，殷枫正好在家。他看到殷蝶一脸春风得意的样子，不由得打趣道：“姐，你今天心情不错啊，是不是遇到什么好事了？”
殷蝶的脸颊微红，有些不好意思地说：“小枫，我有件事要告诉你。”
“什么事？”殷枫好奇地看着她。
“我和阮清泽……在一起了。”
“什么？！”殷枫瞪大了眼睛，一脸不敢相信的表情，“你们两个在一起了？我还以为你俩不熟呢，上次见面还那么尴尬。没想到进展挺快啊，姐！”
“我们以前就认识，只是中间闹了点矛盾。”殷蝶解释道，“现在误会解开了，就重新在一起了。”
“
太好了！”殷枫由衷地为她感到高兴，“阮清泽哥人真的很不错，你跟他在一起，我放心。对了，那你以后打算怎么办？还回内地吗？”
“不回了。”殷蝶摇了摇头，“我打算把东西收拾一下，搬到他那里去住。”
“
好啊好啊！”殷枫兴奋地说，“这样我们就是邻居了，以后我还能经常去蹭饭呢！”
看着弟弟开心的样子，殷蝶也笑了。她知道，自己做出了一个正确的决定。
接下来的几天，殷蝶忙着收拾行李，将自己的东西一点点搬到阮清泽的公寓里。阮清泽也特意腾出了很多空间给她，还按照她的喜好，添置了很多她喜欢的东西。
两人的同居生活，甜蜜而温馨。阮清泽会记得她的喜好，每天早上为她准备喜欢的早餐；会在她工作累的时候，给她泡一杯温热的牛奶；会在周末的时候，带她去澳门的各个角落游玩，品尝各种美食。
殷蝶也渐渐适应了和阮清泽在一起的生活，她会学着为他做饭，虽然有时候会搞砸，但阮清泽总是会笑着全部吃完；会在他加班晚归的时候，为他留一盏灯，等他回来。
时间过得飞快，转眼间，两人在一起已经两年了。
这两年里，他们一起经历了很多事情，有欢笑，有感动，也有偶尔的小摩擦，但每次都能很快和好。他们的感情越来越深厚，彼此都成为了对方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。
这天晚上，阮清泽带着殷蝶来到了澳门塔的旋转餐厅。餐厅里灯光璀璨，透过巨大的落地窗，可以俯瞰整个澳门的夜景，美不胜收。
殷蝶看着窗外的美景，不由得感叹道：“这里的夜景真漂亮。”
“
嗯。”阮清泽握住她的手，眼神温柔地看着她，“殷殷，有件事我想跟你说。”
“
什么事？”殷蝶转过头，好奇地看着他。
阮清泽深吸一口气，从口袋里拿出一个丝绒盒子，缓缓打开。盒子里，一枚钻戒静静地躺在那里，在灯光的照耀下，闪烁着耀眼的光芒。
殷蝶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，她怔怔地看着那枚钻戒，又看了看阮清泽，眼中充满了惊讶和期待。
“殷殷，”阮清泽单膝跪地，握住她的手，眼神无比认真地说，“遇见你，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幸运。和你在一起的这两年，是我最幸福的时光。我不想再和你分开了，我想和你共度余生。你愿意嫁给我吗？”
殷蝶看着单膝跪地的阮清泽，看着他眼中的真诚和期待，泪水瞬间模糊了视线。她用力点了点头，哽咽着说：“我愿意！阮清泽，我愿意嫁给你！”
阮清泽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，他拿起钻戒，轻轻戴在了殷蝶的无名指上。然后，他站起身，紧紧地抱住她，在她耳边低语：“谢谢你，殷殷。我爱你。”
“
我也爱你。”殷蝶靠在他的怀里，泪水止不住地滑落，心中却充满了幸福。
领结婚证那天，澳门的天气格外好，晴空万里，阳光明媚。
殷蝶穿着一条白色的连衣裙，阮清泽则穿着一身笔挺的西装，两人手牵着手，走进了民政局。当拿到那本红色的结婚证时，两人都露出了幸福的笑容。
殷蝶看着身边的阮清泽，心中充满了感激。感激命运让他们再次相遇，感激他没有放弃自己，感激他愿意用余生来爱自己。
她知道，最好的爱情，就是嫁给自己最喜欢的人。而她，无疑是幸运的。
她嫁给了阮清泽，那个她这一生最喜欢最喜欢的人。
他们的故事，也正应了那句话。
“清泽有蝶，岁岁年年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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