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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4章：暗流决策

精神层面的剧烈冲击余波未平，个人终端上那冰冷的结论更如同深渊吹来的寒风，让休息舱内的温度骤降。洛奕辰撑着地面的手指微微发白，不仅仅是精神透支，更因为那行“针对Omega精神图谱的定向扫描与攻击意图”所带来的、深入骨髓的寒意。

【蝶茧……他们到底想干什么？】蔚凌樾的意念带着压抑的怒火传来，那金色的精神火焰在感知中剧烈地跳动着，显示出他内心的不平静。他“看到”了洛奕辰终端上的信息，也共享了那份惊悸。

【不知道。但绝不只是观察。】洛奕辰强行压下翻腾的心绪，意念冰冷如铁，【那种攻击……是想瓦解我的意识防线，进行某种……强制性的‘读取’或‘标记’。】他回想起那股恶意试图侵入他精神核心时的感觉，绝非善意的探查。

【他们把你当成了实验品！】蔚凌樾的怒意几乎要化为实质，通过精神连接传递过来，灼烧着洛奕辰的感知。他能感觉到蔚凌樾精神领域中那股想要毁灭一切的狂暴冲动，正被其强大的意志力死死压制。

【现在不是愤怒的时候。】洛奕辰的意念如同一盆冰水，试图让两人都冷静下来，【赫连薇的程序触发了警报，对方很可能也察觉到了被反向追踪。我们必须决定下一步怎么做。】

直接向舰长或马尔斯总教官报告？证据呢？一段无法复现的精神感知，和一个来源不明、权限等级过高的警报？这只会打草惊蛇，甚至可能被反咬一口，质疑他的精神状态，从而剥夺他的参赛资格——这或许正是对方希望看到的。

沉默。两人通过深度连接，能清晰地感受到对方脑海中飞速权衡的利弊。各种可能性如同光流般在共享的意识边缘闪烁、碰撞。

【不能报告。】蔚凌樾率先做出了决断，意念斩钉截铁，【没有实证，我们处于绝对劣势。而且，我不信任这艘船上除了我们之外的任何人。】包括那些看似中立的帝国海军军官。秦暮的势力能渗透星舰结构，谁又能保证安全部门绝对干净？

【同意。】洛奕辰的意念与他高度一致，【我们需要借助这个‘漏洞’。】

【漏洞？】

【他们通过我们的精神连接发动攻击，说明他们将此视为一个可以利用的通道。】洛奕辰的思维高速运转，冰川蓝的眼眸在黑暗中闪烁着冷冽的光，【那么，我们也可以利用这一点，反过来获取信息。】

蔚凌樾立刻明白了他的意图：【太危险了！刚才那种攻击，如果不是我们恰好处于深度连接状态，合力抵挡……】他不敢想象洛奕辰独自承受的后果。

【所以需要准备。】洛奕辰的意念异常冷静，带着一种近乎残酷的理智，【我们需要练习，不仅仅是增强共鸣，更要学会如何在连接中构筑更坚固的联合防御，甚至……设置精神层面的‘陷阱’。】

这个想法大胆而疯狂。将自身的精神领域作为诱饵和战场，主动吸引并反击那隐藏在暗处的敌人。

蔚凌樾的精神波动剧烈起伏着。他本能地排斥任何将洛奕辰置于险境的计划，但理智又告诉他，这是目前唯一能化被动为主动，甚至可能揭开“蝶茧”真相的方法。而且，他清楚地感知到，洛奕辰做出这个决定时，精神核心没有丝毫犹豫和恐惧，只有一片冰冷的、为达目的不惜代价的决然。

【……好。】最终，蔚凌樾的意念沉凝下来，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意味，【但一切以你的安全为首要。一旦情况不对，立刻断开连接，由我来断后。】

这不是商量，而是命令。通过精神连接传递过来的，是绝对不容置疑的守护意志。

洛奕辰能感觉到那片金色火焰中蕴含的决绝，他没有反驳，只是轻轻回应：【嗯。】

战略既定，接下来是细节。两人通过意念飞速交流，制定着初步的应对方案：

第一， 在非必要情况下，尽量减少深度精神连接的开启时间，降低被探测和攻击的风险。

第二，利用星舰上最后的航行时间，高强度练习联合防御与精神屏障的构筑。

第三，对赫连薇传来的信息进行有限度的利用，尝试分析“坐标（7B-Gamma）”可能对应的星舰区域，但不主动靠近，以免落入圈套。

第四，抵达天穹竞技场后，利用比赛环境的复杂性和相对独立性，寻找机会脱离对方的监控网络，与赫连薇、沈青萝建立更安全的联系。

【还有，】蔚凌樾的意念带着一丝不容商榷的强势，【从现在起，直到比赛结束，任何时候，都不要离开我的视线范围。必要时，我会申请与你同住一个舱室。】

这个提议让洛奕辰的精神壁垒几不可察地波动了一下。同住……意味着几乎彻底失去个人空间，时刻处于对方的“监护”之下。

【……没有这个必要。】他试图维持最后的界限。

【有必要。】蔚凌樾的意念毫不退让，【对方的攻击已经证明了它们无孔不入。单独的舱室不再安全。除非你能保证时刻维持最高级别的精神警戒——而那会耗尽你的精力，影响比赛状态。】

他说的是事实。洛奕辰沉默了片刻。他能感觉到蔚凌樾提出这个要求时，并非出于Alpha的掌控欲，而是纯粹基于安全考量下，最简单直接的选择。那片金色火焰中传递来的，是沉重的责任感和不容有失的坚定。

【……好吧。】他最终妥协了。在生存和揭开阴谋面前，个人的那点不适应性显得微不足道。

【休息。】蔚凌樾的意念缓和下来，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，【明天开始，新的训练。】

两人默契地同时收敛精神力，那深度的、毫无保留的连接缓缓减弱，恢复到之前那种更浅层的、维持基本干扰屏蔽的状态。

虽然连接减弱，但那种刚刚经历过生死与共、并且共同做出了重大决策的紧密感，却深深地烙印在了彼此的精神深处。

洛奕辰缓缓从地上站起，身体和精神的双重疲惫如同潮水般涌来。他走到观察窗前，望着外面永恒不变的深邃星空。星舰正载着他们驶向荣耀的赛场，也驶向一个更加凶险莫测的陷阱。

但他不再感到孤立无援。身后隔壁舱室那个稳定的存在，以及他们之间那福祸相依的独特连接，成了他在这片黑暗宇宙中，最坚实的依靠。

他轻轻呼出一口气，白雾在冰冷的观察窗上凝成一团，又缓缓消散。

风暴将至，他们已别无选择，唯有携手，迎击而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