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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1章：暗流校准

战术复盘室的灯光比走廊明亮许多，将每一张或兴奋或凝重的脸庞都照得清晰。巨大的全息沙盘上，刚刚结束的与联邦一战的每一个细节都被拆解、分析。马尔斯总教官的声音沉稳有力，既有对胜利的肯定，也有对不足之处的尖锐指正。

“……洛奕辰最后的规避反击，战术选择大胆，操作精度极高，但风险评估不足。若非蔚凌樾队长及时的精神力……”马尔斯顿了一下，似乎在斟酌用词，“……协同支撑，后果不堪设想。在正式比赛中，我不鼓励这种将胜负系于毫厘之间的赌博。”

他的目光落在洛奕辰身上，带着审视，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惊叹。作为经验丰富的老兵，他隐约感觉到那不仅仅是操作，更涉及到了某种他无法完全理解的力量层面。

洛奕辰平静地接受批评，没有辩解。他知道马尔斯说的是事实。在绝对理性的战术层面，那确实是一次冒险。

蔚凌樾则坐在一旁，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，金棕色的瞳孔微微收缩。他敏锐地察觉到，马尔斯话语中对“精神力协同”的提及，并非空穴来风。这位总教官，恐怕比他们想象的知道得更多。

复盘结束后，是下一场对阵暗影学院的战术部署。暗影学院以诡谲、不按常理出牌的战术风格闻名，擅长利用环境和心理战。

会议持续到深夜。散会后，队员们带着新的战术计划和紧绷的神经各自返回。洛奕辰和蔚凌樾走在最后，走廊里只剩下他们两人的脚步声。

“马尔斯察觉到了。”蔚凌樾压低声音，语气肯定。

“嗯。”洛奕辰应道，“但他没有深究，至少在目前。” 这或许是因为他们的胜利，也或许是因为马尔斯自身也处于某种观望状态。

回到房间，锁上门，那种被无形监视的感觉似乎比之前更清晰了一些。仿佛暗处的眼睛在败绩之后，调整了焦距，更加专注地锁定着他们。

“我们需要调整。”洛奕辰脱下外套，直接切入主题，“我们的共鸣力量太显眼了。莉娜注意到了，陈顾问注意到了，现在连马尔斯也起了疑心。”

蔚凌樾走到房间中央，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脖颈：“你想怎么调整？削弱它？那等于自断臂膀。”

“不。”洛奕辰走到他对面，冰川蓝的眼眸在灯光下闪烁着冷静的光芒，“是‘伪装’和‘控制’。”

他抬起手，指尖似乎有微不可查的银蓝色光晕流转，那是精神力轻微外放的表现。“之前我们的共鸣，更像是力量的野蛮释放和叠加。我们需要学会收束它，让它变得……更‘安静’，更难以被外部探测到。同时，我们需要能更精细地控制它的强度和范围，避免再出现像今天这样，能量波动异常到引起广泛关注的情况。”

蔚凌樾明白了他的意思。就像将一柄轰鸣的巨锤，打磨成一把无声的、却能精准刺入敌人心脏的匕首。

“怎么做？”

“继续练习，但目标改变。”洛奕辰目光坚定，“不再是追求最大化的力量共鸣，而是练习如何在维持基本连接和战术优势的同时，将能量波动压制到最低。就像……”他寻找着合适的比喻，“就像在水下挥拳，力量仍在，但波澜不惊。”

这个挑战，比之前单纯的力量融合更加困难。它要求对自身精神力的掌控达到一个全新的、入微的层次。

两人没有再多言，直接在房间中央相对而坐，闭上眼睛。精神连接再次建立，但这一次，他们刻意压制着共鸣的强度，如同将汹涌的江河强行约束成一道滑润细流。

洛奕辰的精神力如同最精密的刻刀，小心翼翼地雕琢着共鸣通道的边缘，剔除那些不必要的能量逸散。蔚凌樾则凭借其强大的意志力，强行收敛着自己那如同太阳般灼热的精神本源，努力使其光芒内敛，不再肆意张扬。

这个过程比单纯的力量对抗更加消耗心神。这是一种极致的控制力练习，如同让烈马在狭窄的独木桥上漫步。汗水再次浸湿了他们的额发，精神上的疲惫感如同潮水般阵阵袭来。

一次，两次……连接因为过度压制而变得不稳定，险些断裂。又一次，因为一方控制失误，导致能量轻微泄露，引动了房间内一个无关紧要的电子设备的异常闪烁。

但他们没有放弃。失败的反馈被迅速分析、调整，然后再次尝试。

不知过了多久，当窗外的模拟天光渐渐泛白时，一种新的平衡终于被找到。

那精神连接依然存在，稳固而清晰，但散发出的能量波动却变得极其微弱，如同融入背景噪音中的特定频率，难以被寻常手段探测。只有他们彼此能清晰地感受到对方的存在和那潜藏在平静表面下的、随时可以爆发的强大力量。

两人几乎同时睁开眼，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疲惫，但更多的是一种突破后的清明与掌控感。

“成功了。”蔚凌樾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，却难掩兴奋。他能感觉到，这种状态下的共鸣，虽然瞬间爆发力可能不如之前，但更加持久，更加隐蔽，也更适合在复杂险恶的环境下使用。

洛奕辰轻轻吐出一口浊气，点了点头。“初步成功。还需要更多练习来稳固。” 但他知道，他们已经迈出了关键的一步。

就在这时，洛奕辰的个人终端收到了一条来自赫连薇的加急加密信息。内容比之前更加简洁，也更加令人不安：

【陈动用高级权限，调阅了赛场核心能量日志。目标明确：检索特定精神共振波形。已做干扰处理，但恐难持久。小心下一场，环境参数或有‘意外’调整。】

信息后面附带着一小段被赫连薇截取并模糊处理的能量波形图，那特征的频率，与他和蔚凌樾之前全力爆发时的精神共鸣波形高度相似！

陈顾问果然动手了！他不仅在观察，更在主动搜集证据！而“环境参数意外调整”，几乎等同于明目张胆的警告——下一场比赛，他们可能会面临被动了手脚的赛场环境！

蔚凌樾也看到了信息，脸色瞬间阴沉如水，拳头握得咯咯作响。“他们真是迫不及待了！”

洛奕辰的眼神却冰冷如常，他关掉信息，看向蔚凌樾：“看来，我们刚学会的‘新技巧’，很快就要派上用场了。”

暗流汹涌，敌人已经开始校准他们的武器。而他们，也必须在真正的风暴降临前，完成自身的淬炼与伪装。

天穹竞技场的天空，依旧被模拟的星辰点缀，但在这片星空之下，一场超越机甲与炮火的、更加隐秘而危险的较量，已然悄然升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