等到视野中眼花缭乱的光点彻底平息,林安撑着床沿,试着站起身……预想中剧烈的晕眩并没有到来,但双腿反而没能支撑身体的重量,左脚绊右脚,她砰的一声摔在地上。
“嗷!”
她抽着气,抱着膝盖检查了一番,没有新的伤口出现,只是磕红了一块,一想到这块红彤彤的肿块明天就会变成青紫交加碰哪哪疼的淤青,林安就感到一阵绝望。
……她轻轻的压低呼吸,以减少身体的负担,随着刚刚的动作,她的肺部剧烈的起伏,灼烧感漫上喉口,一并折磨着她刚刚哀嚎出声的声带。
怎么就没摔倒在床上呢?她愤愤不平的敲敲地板,忽略脑海中完全不符合物理法则的摔倒小动画,认命的坐在地上休息。
思绪开始向外延伸……
倚着床腿,她注视着自己身上的衣物:一件白的发光的外袍,只在肩膀,身侧简单打了几个结……大概是古希腊希顿一样的服装,只是固定用的别针换成了缝在布料上的布带,像是披着一大片床单。索性布料用的非常慷慨,层层叠叠堆在身上,多少补足了一些安全感。
穿着这么干净的衣服在地上辗转腾挪,林安心里多少有些愧疚……幸亏地面还算干净,不至于立刻把这衣服变成一块抹布。
不只是干净,地面可以算得上是一尘不染,林安附身看了看床腿和地面的缝隙,也几乎没有灰尘。但墙上被曝晒而老化卷曲,半掉不掉的墙皮又显得这间屋子没多么整洁。
唔,如果屋子的主人认为只要把掉在地上的墙皮扫掉就算整洁的话,那她倒也没什么意见,毕竟她小时候打扫教室都是这么糊弄的。
这不太正常,她想。
窗户外面是一望无际的森林,只是待在房间里,她都能感觉到空气的潮湿。
水汽氤氲着,浸润了她的发尖。
这样的天气,怎么可能会有……
林安迅速缩回了床头柜旁边,比起这种奇怪的现象,她还是觉得香喷喷的面包更亲切一点。
床头柜上有两个抽屉,林安刚刚遭遇了异常现象的迫害,看着这两个抽屉,她有些纠结:万一里面什么都没有,那样倒还能接受。
可如果里面跑出来两只巨大的抱脸虫,一只抓住了她的脑袋,一只嗷呜一口吃掉了篮子里香香软软的小面包……呜…
恐怖游戏害人不浅,林安一边放缓呼吸,一遍遍说服自己别害怕,就算是被坏人抓住,那也是给了你生存物资,需要你活着的坏人;虫子就虫子,这抽屉还没自己一半大,不怕不怕……她把剩下的小面包放在长长的裙子上,用这片布料粗糙的挽了个结抓在手里,闭上眼睛,猛的拉开了抽屉。
没什么奇怪的动静,她试探性的睁开眼睛。
抽屉里是一面镜子,和一个被层层封锁的金属匣。
林安把它推了回去。
抱着同样的谨慎,她拉开了第二层抽屉,里面是一堆晒干了的药材和一些生物的甲壳和骨骼,比起晒干,更像是不同方式干燥后后随意塞进抽屉里的叶片,轻轻捏一下那团卷曲的叶片,指尖触及的部分晕开成细碎的粉尘。
林安看了看自己灰色的指腹,又看了看抹上了油渍的衣裙,满怀歉意的把草灰抹在了裙子上。
这个柜子,大概很长时间不曾被打开过了。
林安慢慢把它推回去,重新抽出第一层抽屉,捧起那面镜子,木制的方形镜框已然朽化,镜子上也蒙了满满一层灰……也不知道放在柜子里,这灰是怎么落上去的。
抓着裙边擦去灰尘,林安看见镜子里自己的脸:黑色的头发,深褐色的眼睛,抛开因为营养不良过分突出的颧骨,一如穿越前的容颜。
她沉默的放下镜子,将抽屉推回了原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