回到北方后,宴秋把更多精力投入到学业中。她跟着导师做古籍整理项目,泡在图书馆古籍室里逐字校对,指尖拂过泛黄的书页时,心里会格外平静。陈阳还是会偶尔找她,有时是分享新发现的古籍注本,有时是约她去学校附近的旧书店,但他再没提过喜欢,只是像朋友一样,陪她走过一段段安静的时光。
转折发生在大三那年冬天。那天宴秋刚结束项目汇报,手机突然震动起来,屏幕上跳出一个陌生的南方号码。她犹豫了一下,还是接了起来,听筒里传来的却是林薇薇带着哭腔的声音:“宴秋,你能不能来帮帮我们?杨槐他……他出车祸了。”
宴秋手里的文件夹“啪”地掉在地上,纸张散落一地。她脑子一片空白,只听见林薇薇断断续续的话:“我们在市一院,医生说情况不太好,我一个人……我好害怕。”挂了电话,宴秋没顾上捡地上的文件,也没跟导师请假,直接抓起外套冲向火车站。
高铁上,宴秋的手一直发抖。她反复看着手机里那个陌生号码,心里又慌又乱——她怕杨槐有事,怕那个曾经穿白衬衫的少年就这样消失;可她又怕见到林薇薇,怕自己的出现会打扰他们的生活。她甚至开始后悔,当初为什么要删掉杨槐的号码,为什么不跟他保持联系。
五个小时后,宴秋终于赶到医院。林薇薇坐在手术室门口的长椅上,眼睛红肿,头发凌乱,看到宴秋时,她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扑过来:“宴秋,你可来了,杨槐他还在里面,医生说……”话没说完,她就哭了出来。宴秋拍着她的背,轻声安慰,可自己的声音也在发抖。
手术做了六个小时,直到凌晨才结束。医生出来说,杨槐虽然伤得重,但暂时脱离了危险,只是需要长时间的康复。宴秋松了口气,紧绷的神经突然放松,才发现自己从早上到现在,还没吃一口饭。林薇薇看着她,愧疚地说:“对不起,麻烦你跑这么远。”宴秋摇了摇头:“没事,我们是同学。”
接下来的几天,宴秋每天都来医院帮忙。她给杨槐擦身、喂饭,帮林薇薇买早餐、排队缴费。林薇薇说,杨槐出事前,他们正在商量毕业旅行,想去云南,去看洱海。宴秋听着,心里酸酸的,却还是笑着说:“等他好了,你们一定能去。”
杨槐醒来的那天,阳光很好。他睁开眼睛,看到宴秋时,愣了一下,然后轻声说:“宴秋,你怎么来了?”宴秋心里一紧,强装镇定:“我刚好来这边有事,听说你出事了,就来看看。”杨槐没说话,只是看着她,眼神复杂。那天下午,宴秋接到了陈阳的电话,他问她在哪里,语气里满是担心。宴秋说:“我在南方,一个朋友出事了,处理完就回去。”
挂了陈阳的电话,宴秋看着病床上的杨槐,突然意识到,自己还是没办法彻底放下。可她也知道,杨槐的身边有林薇薇,她不能再打扰。于是,在杨槐情况稳定后,宴秋偷偷买了回程的火车票,没跟任何人告别。她给林薇薇发了条消息:“我有事先回去了,杨槐就拜托你了,祝你们幸福。”
回到北方后,宴秋把手机里那个南方号码拉黑了。她告诉自己,这是最后一次为杨槐冲动,以后,她要好好过自己的生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