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五十章

清晨的别墅渐渐热闹起来，最先察觉到不对劲的是宋亚轩。

他端着牛奶从厨房出来，正好撞见“丁程鑫”亦步亦趋地跟在丁程鑫身后，像只黏人的小尾巴。丁程鑫走到餐桌旁，他就挨着丁程鑫的椅子坐下；丁程鑫拿起一片吐司，他就眼巴巴地看着，直到丁程鑫把吐司递过去一半，才满足地接过来。

那副依赖又亲昵的样子，让宋亚轩看得一愣一愣的。以前这个“丁程鑫”虽然也算温和，却总带着点疏离感，像隔着层薄雾，怎么也看不清。可今天，他眼里的依赖几乎要溢出来，所有的注意力都黏在丁程鑫身上，连吃饭都要时不时抬头看一眼丁程鑫在不在。

不止宋亚轩，刘耀文和严浩翔也发现了。“丁程鑫”像是认准了丁程鑫，寸步不离，连丁程鑫去阳台透气，他都要站在门口等着，目光一瞬不瞬。

别墅里的气氛变得有些微妙。

中午时分，阳光正好，丁程鑫抱着本书坐在客厅的单人沙发上。刚看了没几页，身边就一沉，假丁程鑫不知什么时候凑了过来，小心翼翼地把脑袋搁在他的大腿上，手还不忘垫在头下，调整到最舒服的姿势，没一会儿就发出了均匀的呼吸声，睡得安稳又踏实。

丁程鑫低头看了看他，昨晚哭肿的眼睛还带着淡淡的红，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出一小片阴影，看起来脆弱又无害。他动了动手指，终究没忍心推开，只是把书换了只手拿着，另一只手轻轻落在假丁程鑫的后颈，指尖穿过柔软的发丝，一下一下，温柔地摩挲着。

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进来，落在两人身上，镀上一层温暖的金边。丁程鑫垂着眼帘，神情柔和，指尖的动作轻柔得像在呵护易碎的珍宝；假丁程鑫埋在他腿上，眉头舒展，睡得毫无防备。

这幅画面安静又和谐，却让客厅里的其他人心里泛起了不同的波澜。

宋亚轩端着水果盘站在不远处，看着丁程鑫低头温柔抚摸“丁程鑫”头发的样子，心里有点不是滋味。他想起以前，丁程鑫也是这样，在他练舞累了的时候，会让他靠在腿上休息，手指也是这样轻轻摸着他的头发，低声哼着不成调的歌。

怎么现在……被温柔对待的人不是他了呢？

刘耀文咬着苹果，视线在两人身上转了一圈，又落在丁程鑫身上。他总觉得“程以清”这个人很神秘，马哥把他护得很紧，平时看着温和，却总带着点距离感。可此刻，他低头温柔摸头的样子，竟和记忆里丁哥对他们的样子重合了。

他忽然有点羡慕那个被枕着腿的“丁程鑫”。要是他也能这样靠过去，让“程以清”摸摸头，会不会也能感觉到一点久违的温暖？

严浩翔倒是想得简单些。他看着丁程鑫耐心又温柔的样子，心里盘算着待会儿要不要也凑过去，问问“程以清哥”能不能教他弹那首新曲子。以前丁哥在的时候，总是很有耐心地教他们这些，不知道“程以清哥”会不会也愿意？

贺峻霖靠在门框上，手里把玩着一个苹果，眼神落在丁程鑫的指尖上。他注意到丁程鑫抚摸的动作很轻，带着一种近乎本能的温柔，那不是对陌生人的客气，更像是……对同类的怜惜。

他挑了挑眉，眼底闪过一丝探究。看来，昨晚这两人之间，发生了些什么。

而这一切，都被刚从楼上下来的马嘉祺看在眼里。

他站在楼梯口，目光沉沉地落在丁程鑫腿上那个碍眼的身影上，周身的气压瞬间低了几分。尤其是看到丁程鑫温柔抚摸对方头发的动作时，握着扶手的手指猛地收紧，指节泛白。

自己的人，居然在对一个替身展露温柔？

马嘉祺的眼神冷了下来，迈开脚步朝客厅走去。

客厅里的几人察觉到他的气息，都下意识地安静下来，连呼吸都放轻了些。

丁程鑫也感觉到了那道带着压迫感的目光，他抬起头，正好对上马嘉祺深邃冰冷的眼眸，指尖的动作顿了顿。

假丁程鑫似乎也被这低气压惊醒了，迷迷糊糊地睁开眼，看到马嘉祺站在不远处，眼神冷得吓人，顿时一个激灵，猛地从丁程鑫腿上爬起来，缩到一边，紧张地攥着衣角。

丁程鑫看着他受惊的样子，心里叹了口气，合上书，抬头看向马嘉祺，语气平静无波：“回来了。”

马嘉祺没说话，只是一步步走到他面前，目光扫过他刚才被枕过的裤腿，又落在假丁程鑫身上，那眼神里的厌恶几乎毫不掩饰。

客厅里的气氛瞬间降到冰点，宋亚轩他们识趣地交换了个眼神，悄无声息地溜回了各自的房间。

偌大的客厅里，只剩下他们三个人。

“看来，某些人昨天的教训还没吃够。”马嘉祺的声音冷得像冰，目光直直地盯着假丁程鑫。

假丁程鑫吓得脸色惨白，连连摇头：“我没有……我只是……”

“只是什么？”马嘉祺打断他，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，“忘了我昨天说的话？”

假丁程鑫的嘴唇哆嗦着，说不出话来，只能求助似的看向丁程鑫。

丁程鑫皱了皱眉，站起身挡在假丁程鑫面前，抬头看着马嘉祺：“不关他的事，是我让他靠的。”

马嘉祺的目光落在丁程鑫脸上，眼神幽深：“你护着他？”

丁程鑫迎上他的目光，没有退缩：“他只是个孩子。”

“孩子？”马嘉祺低笑一声，带着点嘲讽，“在我这里，没有谁能例外。”

他的目光掠过丁程鑫，重新落在假丁程鑫身上，语气冰冷：“滚回你的房间，没有我的允许，不准再出来。”

假丁程鑫如蒙大赦，几乎是跑着离开了客厅。

客厅里再次安静下来。

马嘉祺看着丁程鑫，眼神复杂：“你就这么喜欢多管闲事？”

丁程鑫没回答，只是拿起沙发上的书，转身想回房。

手腕却被马嘉祺一把攥住，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他的骨头。

“丁程鑫，”马嘉祺的声音在耳边响起，带着危险的气息，“记住你的身份。你是我的人，别把心思放在不相干的人身上。”

丁程鑫用力想甩开他的手，却被攥得更紧。他抬起头，眼底闪过一丝倔强：“我只是做我觉得对的事。”

马嘉祺看着他眼底的倔强，心里那点不悦忽然变成了别的情绪。他凑近一步，温热的气息拂过丁程鑫的耳廓：“那我呢？我在你心里，又算什么？”

丁程鑫的身体僵了僵，没说话。

马嘉祺低笑一声，松开他的手腕，指尖轻轻划过他的手背，留下滚烫的温度：“下午陪我去个地方。”

说完，没等丁程鑫回答，便转身径直上了楼。

丁程鑫看着自己发红的手腕，又看了看楼梯口的方向，心里乱成了一团麻。

这个别墅，这个看似平静的牢笼，似乎每一天，都有新的风暴在酝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