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晨光熹微，穿透布满污垢的玻璃，在落满灰尘的地面投下斑驳的光影。便利店内的空气依旧冰冷，却多了几分紧绷的肃杀。

宣宇将最后一口冰冷的罐头肉咽下，目光落在蜷缩在角落里、抱着一块黑面包小口啃着的林薇身上。她的动作依旧带着惊弓之鸟的畏缩，眼神躲闪，仿佛随时准备承受打击。

脆弱。这是她目前最致命的标签。在这个世界里，脆弱即是原罪。他不可能永远带着一个累赘，更何况，一个完全依附于他人的存在，本身就是一个不稳定因素。

他需要她改变。不是变成另一个战士，而是变成一件……趁手的工具。一件能在阴影中替他完成某些他不便亲自出手之事的工具。杀手？或许谈不上，但至少，要具备在近距离、悄无声息间终结目标的能力。

“吃完了？”宣宇的声音没有温度。

林薇浑身一颤，连忙将剩下的面包塞进嘴里，含糊地应道：“…嗯。”

宣宇站起身，走到一堆杂物旁，翻找片刻，拿出两样东西。一把是之前实物化的、最常见的【多功能刀】，另一把，则是一根长约三十公分、一头被磨得异常尖锐的钢筋——这是他从建筑垃圾里找出来，简单处理过的“短矛”。

他将两样东西扔到林薇面前，发出清脆的撞击声。

“选一个。”

林薇看着地上寒光闪闪的刀和那根狰狞的钢筋，脸色瞬间煞白，嘴唇哆嗦着，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。“我…我…”

“恐惧不会让你活得更久。”宣宇打断她，语气平淡得像在陈述一个物理定律，“但掌握杀戮的技巧可以。选。”

他的目光如同实质，压在林薇身上，让她几乎喘不过气。她看看刀，又看看钢筋，最终，颤抖着伸出手，捡起了那把相对“正常”一些的多功能刀。刀柄冰凉的触感让她又是一抖。

“很好。”宣宇点头，“记住这种感觉。从现在起，它是你身体的一部分，是你牙齿和指甲的延伸。”

他走到一个废弃的、装满杂物的硬纸箱前，用记号笔在箱子上画了一个歪歪扭扭的圆圈，中心点了一个黑点。

“第一课，发力。”宣宇没有讲解任何花哨的技巧，直接握住林薇持刀的手腕。他的力量很大，捏得她腕骨生疼，但却异常稳定。“手腕绷直，力量从脚跟起，经腰腹，贯于手臂，最终凝聚于刀尖。不是用手臂去推，是用全身的力量去‘刺’。”

他带着林薇的手臂，做了一个极其简练、毫无花哨的直刺动作。“噗”的一声轻响，刀尖轻易地刺穿了硬纸箱，精准地点在那个黑点上。

“感受发力轨迹。”

林薇被他半搂在怀里，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手臂肌肉的绷紧和放松，那种力量的传递感让她心惊，也让她隐隐捕捉到一丝诀窍。她努力模仿着，但动作僵硬而笨拙。

“继续。直到你的手臂记住这个感觉。”宣宇松开手，退到一旁，如同一个最严苛的教官，冷漠地注视着她的每一次尝试。

“手腕软了！”

“脚步虚浮！”

“发力不对！重来！”

冰冷的指令在空旷的店内回荡。林薇咬着牙，一次次地向前刺击。起初，刀尖总是偏斜，或是力道不足。手臂很快酸麻，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。但她不敢停，宣宇的目光像鞭子一样抽打着她。

时间一点点过去。阳光逐渐变得炽热，透过玻璃烘烤着室内。林薇的喘息声越来越重，汗水浸湿了她的额发，动作也开始变形。

宣宇走过去，再次握住她的手腕，纠正角度。“你的目标不是纸箱，是丧尸的眼窝，是人类的咽喉，是任何能一击毙命的弱点。犹豫，死的就是你。”

他松开手，指着纸箱上的黑点：“想象它是让你家破人亡的怪物，是想要撕碎你的丧尸。刺！”

林薇眼中闪过一丝痛苦和仇恨，她低吼一声，用尽全身力气刺出一刀！这一刀，竟然带着一丝破风声，刀尖深深扎入纸箱，离黑点只差毫厘！

宣宇眼中掠过一丝极淡的满意。情绪，有时也是最好的催化剂。

“休息五分钟。然后，练习无声移动。”

接下来的半天，成了林薇的地狱。宣宇的训练简单、粗暴，却直指核心。他教她如何利用货架阴影隐藏自己，如何控制呼吸近乎消失，如何行走才能不发出丝毫声响。他让她在布满碎玻璃和杂物的店内穿梭，要求她不能碰倒任何东西。

失败的结果，是加练，是减少食物配给，是宣宇毫不留情的斥责。

林薇摔倒了无数次，膝盖和手肘磕得青紫，但她爬起来的速度一次比一次快。她的眼神，从最初的恐惧和茫然，逐渐变得麻木，继而凝聚起一股狠厉的韧劲。她开始学会在疼痛中思考，在疲惫中捕捉宣宇要求的每一个细节。

傍晚，宣宇叫停了训练。林薇几乎虚脱，靠坐在货架旁，大口喘着气，握着刀的手仍在微微颤抖。

宣宇扔给她一瓶水和半包压缩饼干。“吃。恢复体力。”

他看着女孩狼吞虎咽的样子，忽然开口：“知道为什么先练刺击和潜行吗？”

林薇抬起头，茫然地看向他。

“因为杀戮的本质，很多时候就是接近，然后一击必杀。力量、速度，你可以慢慢提升。但果断和隐蔽，是心态和技巧，需要刻进骨子里。”他顿了顿，声音压低，带着一种蛊惑般的冰冷，“记住，当你决定出手时，就不要把自己当人。你是影子，是毒蛇，是完成任务的工具。感情、怜悯、犹豫，都是需要清除的病毒。”

林薇咀嚼的动作慢了下来，她看着宣宇冰蓝色的眼睛，那里面没有任何人类的情感，只有绝对的理智和一种近乎非人的冷静。她似乎明白了什么，又似乎更加恐惧，但一种奇异的、想要变得和他一样“强大”的渴望，也在心底悄然滋生。

“明天，”宣宇站起身，看向窗外逐渐暗淡的天色，“我会引来一只落单的普通丧尸。你解决它。”

林薇猛地抬头，眼中瞬间被巨大的恐惧填满。

“用我教你的方法。”宣宇的语气不容置疑，“这是考核。通不过，你对我而言，就失去了最后的价值。”

他没有再看她瞬间惨白的脸，转身走向仓库，开始清点今晚需要实物化哪些物资，以及规划明天的狩猎路线。

便利店内，只剩下林薇粗重的呼吸声，和那把被她攥得死紧、沾满汗水的多功能刀。

培养才刚刚开始。用死亡和恐惧作为催化剂，将一只瑟瑟发抖的羔羊，催生成一朵能于暗夜中悄然绽放的毒蕈。这个过程必然伴随着痛苦、扭曲，甚至崩溃。

但宣宇不在乎。他只需要结果。

这末世，本就是最好的杀手训练营。而他，不过是加速了这个进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