秋天某个周五的晚自习透着高二学生独有的鲜活气息，凉丝丝的风衬托着风栖二中高二十三班的喧闹与欢声笑语。身后的黑板被彩色粉笔涂得亮眼，“月考庆功会”的字样歪歪扭扭。却透着鲜活，潦草又不失少年气息。离上课还有一段时间，同学们陆陆续续从宿舍赶来教学楼。许知珩举着不知道从哪摸出来的彩带，追着江砚昭在课桌间到处乱窜，顾星眠摇摇头，坐在座位上，默默地帮两个人整理刚从宿舍拿过来就被碰到地上的可怜的书本。
陆清辞揽着周驰的肩膀走进教室时，刚好撞见老王，也就是数学老师王亮，担任高二十三班班主任，同学们叫他“老王”，他也不生气，反而和同学们一起玩，个子高挑，带着个黑框眼镜，这时候正搬着个音响进来，教导主任兼十三班语文老师李宏跟在后面走进来，手里拎着个吉他包。“开得正好，“老王擦了把汉，冲着陆清辞喊，"清辞，帮我把音响接个电，我要在你们这帮小子毕业后离开学校之前给你们露一手。”
周驰刚把从宿舍带来的书塞进抽屉，刚拿出作业和笔，刚抬头看见的就是迎面而来的那张再熟悉不过的贱兮兮的脸。男孩校服外套敞着，里面简约的白色T恤歪歪扭扭，阳光透过窗台洒进来时，刚好落在他半边脸上，黑发被阳光晒得泛着浅棕色，右眼角的那颗泪痣在光线下像沾了碎金。“看见没，”陆清辞戳了戳他的胳膊，眼神里带着促狭“吉他王子？家伙都来了，不露两手？”周驰没应声，只是扶了扶眼镜，就低下头继续写作业了
上课铃响时，教室里总算安静下来。老王站在讲台上，清了清嗓子：“月考咱们班总体进步不小，尤其是陆清辞，稳坐年级第一，值得表扬！”话音刚落，许知珩就带头鼓掌，班里瞬间响起一片起哄声，陆清辞到是不羞，在欢呼声里笑着点头，周驰看着他那傻样子都莫名觉得有点好笑
“别光顾着起哄，”老王笑着摆手，“今天除了庆功，主要是让大家放松放松。第一个节目，咱们欢迎李宏老师给大家唱首歌！”
教室里的掌声比刚才更热烈，李宏笑着走上讲台，打开吉他包调弦。指尖拨出第一个音符时，喧闹的教室瞬间静了下来。她唱的是首老歌，旋律舒缓，嗓音低沉，尾音带着点温柔的颤音，窗外的阳光透过玻璃洒在他身上，连带着整个教室都暖了起来。
一首歌结束，班里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。许知珩拍着桌子喊：“李老师再来一首！”被江砚昭瞪了一眼才收敛。李宏放下吉他，笑着说：“接下来该你们了，我听说周驰学过吉他？不露两手？”
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两人身上，陆清辞没慌，反而起身拉了拉周驰的胳膊：“走了，别紧张。”周驰犹豫了一下，还是跟着站起来，从书包里拿出吉他，跟着陆清辞走到讲台旁。
“我们给大家弹唱一首《同桌的你》。”陆清辞对着全班说，转头看向周驰，“我打拍子，你弹。”周驰点点头，调整好吉他姿势，指尖轻轻拨动琴弦。
熟悉的旋律在教室里响起，比李宏的弹奏多了几分少年人的青涩。陆清辞的声音清亮，跟着旋律唱起来，唱到“你总说毕业遥遥无期，转眼就各奔东西”时，他悄悄偏头看了眼周驰，正好对上对方望过来的目光，两人都没忍住笑，歌声里多了点藏不住的温柔。
许知珩在下面跟着小声哼，江砚昭戳了戳他的胳膊：“别跑调，影响人家。”顾星眠则托着下巴，看着讲台上的两人，嘴角带着笑意。
一曲唱完，班里的掌声差点掀翻屋顶。老王笑着鼓掌：“不错不错，比我当年强多了！”李宏也点头：“周驰这吉他功底可以，平时没少练吧？”
周驰刚要说话，就被许知珩打断：“陆清辞！你俩这配合也太默契了，是不是私下练了好多次？”班里又是一阵起哄，陆清辞没反驳，只是笑着把周驰的吉他背带调整好：“那当然，也不看是谁的搭档。”
后面的节目也渐渐热闹起来，江砚昭跟顾星眠合唱了一首流行歌，许知珩硬拉着几个男生跳了段不成样子的街舞，惹得全班笑作一团。陆清辞跟周驰回到座位，周驰把吉他放进包里，刚要拉上拉链，就听见陆清辞小声说：“刚才弹得很好。”
周驰抬头看他，正好看见窗外的阳光落在他的睫毛上，泛着浅金色的光。他没说话，只是轻轻“嗯”了一声，心里却像被刚才吃的草莓大福填满，甜丝丝的。
班会结束时，夕阳已经染红了半边天。许知珩凑过来：“晚上去打球？”陆清辞摇摇头：“不去了，我跟周驰还有事。”江砚昭立刻挑眉：“又去蛋糕店？记得给我带芒果班戟！”
“知道了。”陆清辞笑着应下，拉着周驰往外走。两人走在教学楼的走廊里，身后是同学们的打闹声，身前是夕阳铺就的暖光。周驰突然说：“下次班会，我们还可以一起弹唱。”
陆清辞转头看他，眼里满是笑意：“好啊，下次换我弹，你唱。”
晚风从走廊尽头吹过来，带着点桂花的香气。少年人的约定藏在不经意的对话里，就像他们之间那些未宣之于口的心意，不用刻意提起，却早已在平淡的日常里，悄悄生了根，发了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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