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驰刚把手机塞回口袋,宿舍门就“砰“的一声被撞开,迎面来的是满面潮红、满头大汗的许知珩,周驰就默默看着这人气势汹汹的冲到他的床铺前,把自己的外套扔到床上,手里还攥着瓶没喝完的矿泉水,大马金刀往那一坐,道:“周驰,你评评理,陆清辞那傻逼刚刚是不是故意绊我?”
周驰头也没抬,一边整理自己刚拿回来的数学卷子,一边漫不经心地怼:“就你那技术,他就算不拌你你自己也得摔。”许知珩哪里忍得了,扑过去要抢走他的卷子,被陆清辞从后面拽住衣领,没办法,只能对着他嚷嚷几句:“你俩果然是一伙的!!!!刚才班会我就该全程录制,发到班级群里!!!!”
周驰用指尖点了点陆清辞额头上的汗,嫌弃的皱皱眉:”抓紧去洗澡,一身汗臭味,再不去今晚就别睡了陆清辞,你就在我隔壁床铺,小心我给你踹下去。“陆清辞这才放下许知珩,去拿自己的洗漱用品:“好好好,这就去。不能让我们周少爷动气不是。别气别气,我这就去啊。”
周驰也被放下来,他摸摸脖子,小声嘀咕:“不给弄就不给弄呗,揪我干嘛。陆清辞等等我!还是不是兄弟!!”
没过一会,陆清辞就和许知珩打打闹闹从公共澡堂走回来了。刚回来, 陆清辞很自然地就在周驰的书桌前坐下,把玩他的杯子。那只杯子正是他送的,是周驰小学六年级过生日时自己跑去瓷器店捏一天的成果。当时自己还觉得太丑了,认为周驰不会当回事。没想到他居然保管的这么好,甚至每天都会用它喝水,用了整整四年,这是他根本想不到的,他认为按周驰的完美主义,估计早就不知道把杯子扔到哪个角落里了。想着,陆清辞顺势就从手边拿起自己的手机,准备发个朋友圈炫耀一下,没注意身后刚把头发吹干、向他走来的周驰。周驰并非想乘机套点陆清辞的什么“情报”,就是习惯性地瞥一眼,就瞥见陆清辞的手机亮起来,弹出的消息框里,自己那熟悉的头像就赫然出现在这人的置顶消息里,旁边还有串小字:“特别关心”。
“对了,”陆清辞突然开口,“明天早上七点早读是老王的,小心睡过头挨骂。”周驰点点头:"知道了,你别睡过头就好。”陆清辞撇撇嘴:“你少说我,你也仔细点,不知道上次是谁上数学早读往我书包里塞我俩的英语书。”
许知珩在旁边插科打诨:“你俩能不能别老像个老太婆一样的互怼?耳朵都快听烂了,不知道的以为你俩是啥仇人呢。”结果换来的是陆清辞和周驰异口同声的“滚开啊傻逼,谁像你似的。小心下次不给你抄作业答案。”
晚上熄灯后,宿舍静悄悄的,周驰却翻来覆去的睡不着。一是因为想到自己对陆清辞好像已经不是兄弟之间的感情,二是想到如果自己向他表白被拒绝,最后连朋友都做不了怎么办。想着想着,枕边的手机突然响了,拿起来一看,是陆清辞发来的消息:【还没睡?想什么呢?】【明天记得把卷子带着,给我讲讲英语完形填空,我还没搞懂】
周驰笑了笑,手指飞快的回复【没什么。知道了,笨死了你,那一道题我都讲了三遍了还不会。】刚发送成功,陆清辞的消息就来了:【是是是,周驰大人最聪明了。】
看着手机上的最后一段消息,觉得心里暖暖的。他翻了个身,把手机放在枕边,屏幕还亮着,置顶的聊天框停留在最后一条短信上。他其实早就发现了,自己对陆清辞的喜欢早就不是朋友之间那种纯粹的兄弟情了——他会下意识关注对方的一举一动,会因为对方的靠近而心跳加速,会把对方的喜好记得清清楚楚。
可他总是觉得自己想多了,毕竟两人从小玩到大,互相损,互相照顾都是常态,包括小学体育课那次“意外”。就像他会主动帮陆清辞整理书桌等等,这些都是多年的习惯,不是吗?
这一点点小细节也被陆清辞捕捉到了,隔壁床传来了熟悉的、贱兮兮的声音:“周驰,还没睡?”周驰应了一声:“嗯,待会睡。”陆清辞又说:“明天别忘了带水,热的,你胃不好少喝点凉的,一点不知道照顾自己。”周驰用被子把头埋起来,闷声道:“知道了,你也赶紧睡。”
宿舍里重新恢复安静,只有彼此成稳的呼吸声。周驰闭上眼睛,脑海里不断出现刚刚班会时的场景——他弹吉他,陆清辞唱歌,两个人对视时的笑意,还有台下同学们的掌声。他突然觉得,要是能一直这样下去,哪怕只是以同班同学的身份,好像也不错。
第二天一早,周驰和陆清辞早早地起来洗漱等许知珩。没过多久,就看见许知珩头发乱糟糟的:“等会儿,我忘记洗脸了!”陆清辞忍不住骂:“操,你能不能快点,你自己看看几点了,没了兄弟你可咋办。”
许知珩赶紧把牙刷吐掉,跑去喊陆清辞和周驰一起去教学楼。三人接上江砚昭和顾星眠就打打闹闹跑到教学楼了,刚坐下,陆清辞就从书包里掏出一杯暖好的牛奶递给周驰:“让你带水又不拿,喝这个。”
周驰接过,温暖的触感从手心直达心尖。他看着陆清辞的侧脸,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他脸上。他突然意识到,自己对面前这个人好像真的是一见钟情,他也说不出为什么,自己真的很喜欢和他待在一起,不管是学习还是互损,只要身边是他,就够了。
这份感情,他自己也没完全弄明白,也不知道该如何宣之于口。就像藏在置顶里的聊天框,明明很重要,却只能以“兄弟”来掩饰。但他并不着急,毕竟路还长,他们还有很多时间,那些未宣之于口的心意,总会在合适的时机,慢慢浮出水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