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场初雪落下来时，高三的复习进度条已经拉到了一半。晚自习的教室格外安静，只有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，偶尔夹杂着同学翻书的轻响，窗外的路灯把雪粒照得像撒了一地的碎钻。
孟云熙对着一道解析几何题皱了很久的眉，草稿纸上画满了凌乱的辅助线，思路却像被雪冻住一样停滞不前。她悄悄转头看顾准琛，发现他正专注地写着物理大题，侧脸在台灯下显得格外沉静。犹豫了几秒，她还是轻轻碰了碰他的胳膊，把试卷推了过去。
顾准琛低头扫了眼题目，随即拿起笔，在草稿纸上快速画了个坐标系，指尖点着其中一个交点：“你看，这里可以用参数方程，把x和y换成t的表达式，就能避开复杂的计算。”他讲得很耐心，每一步都放慢了速度，见孟云熙还是有点懵，又换了种更通俗的说法，“就像走迷宫，这条道绕远了，咱们换条近路走。”
孟云熙顺着他的思路往下算，果然很快解出了答案。她抬头冲他笑，眼里亮晶晶的：“原来这么简单！谢谢你啊顾准琛。”顾准琛看着她的笑脸，喉结轻轻动了动，把自己的错题本递过去：“这里面有几道类似的题，你回去再练练，下次就不会卡壳了。”
教室另一角，林晚晴正对着速写本发呆。美术联考的日子越来越近，她却突然找不到手感，画出来的人物总觉得少了点灵气。沈星辞注意到她的烦躁，从抽屉里摸出一颗草莓糖，悄悄放在她的速写本上：“别着急，先歇会儿。”他指了指窗外，“你看雪下得多好看，说不定看看风景就有灵感了。”
林晚晴剥开糖纸，甜意在舌尖散开，心里的焦虑也缓解了些。她跟着沈星辞走到走廊，雪还在下，落在栏杆上积了薄薄一层。“我怕考不上想去的美院。”她轻声说，声音里带着点委屈。沈星辞把自己的围巾解下来，绕在她脖子上，又把她的手塞进自己的口袋里暖着：“你画画那么好，怎么会不行？要是真没考上，大不了我陪你再复读一年，反正我也想再努力一把，跟你去一个城市。”
林晚晴的眼睛瞬间红了，却笑着捶了他一下：“谁要跟你一起复读啊，我肯定能考上。”
晚自习结束后，雪还没停。顾准琛把自己的伞塞给孟云熙，又接过她手里沉甸甸的复习资料：“我送你到小区门口，雪天路滑。”两人并肩走在雪地里，脚印被后来的雪慢慢覆盖，伞沿倾向孟云熙那边，顾准琛的肩膀很快落了一层白。
“顾准琛，”孟云熙忽然停下脚步，从书包里掏出一个暖手宝，塞进他手里，“这个给你，别冻着了。”暖手宝还带着余温，顾准琛握着它，心里比手里更暖。他看着孟云熙冻得发红的鼻尖，忍不住伸手帮她把帽子拉得更严实些：“快走吧，别感冒了，明天还要早起背书。”
另一边，沈星辞背着林晚晴的画板，牵着她的手慢慢走。林晚晴踩着他的脚印，偶尔故意把雪踢到他裤腿上，两人笑着闹着，把冬夜的寒冷都驱散了。
快到小区门口时，孟云熙忽然转头对顾准琛说：“等高考结束，我们一起去看春天的花好不好？就去我们之前说的南方城市。”顾准琛用力点头，眼里映着路灯的光，像盛了满眶的星光：“好，我等着那一天。”
冬夜很长，高三的日子也很苦，但因为有彼此的陪伴和约定，那些难捱的时刻，都变成了奔向未来的勇气。他们把心动藏在每一次讲题、每一次鼓励里，等着春天到来时，再把所有的期待，都变成触手可及的温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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