早操

凌晨五点半，尖锐的哨声刺破宿舍的寂静，陈奕恒猛地从床上弹坐起来，卷毛凌乱地贴在额前。左奇函揉着眼睛骂骂咧咧，杨博文却已经利落地叠好被子，冷白的手指扣校服纽扣时，腕骨处淡青色的血管清晰可见，身上的茉莉花香混着清晨的冷空气飘过来 。

左奇函快点迟到一秒钟，李教官的皮带能抽的你一个月不敢坐

左奇函拽着陈奕恒的胳膊往外跑，路过张桂源书桌时，陈奕恒瞥见对方早已不见踪影，只有桌角放着一杯温牛奶，杯壁还残留着淡淡的桂花香——显然是为他准备的 。

操场弥漫着潮湿的雾气，上千个穿着蓝白校服的学生排成整齐的队列，教官们拿着皮带巡视，皮鞋踩在水泥地上的声音格外刺耳。陈奕恒站在左奇函身边，细皮嫩肉的脸颊被冷风刮得发红，桃花眼时不时瞟向队伍前方的张桂源。

张桂源站在第一排，宽肩窄腰的背影格外挺拔，月光下，他的皮肤白得近乎发光，垂眸时，卧蚕在眼下形成一道柔和的阴影。突然，他像是察觉到什么，转头朝陈奕恒的方向看了一眼，目光在他冻得发红的耳朵上停留片刻，眉头微蹙，又很快转了回去 。

“跑！都给我跑起来！谁要是敢掉队，今天就别想吃饭！”李教官的吼声响起，队伍瞬间动了起来。陈奕恒平时很少运动，没跑两圈就气喘吁吁，脚步渐渐慢了下来。左奇函回头想拉他，却被杨博文拽住胳膊，摇了摇头——在这个学校，任何多余的动作都可能引来麻烦 。

就在陈奕恒快要摔倒时，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。他以为是教官，吓得浑身僵硬，却感觉有人轻轻托了一下他的后背。转头一看，是张桂源。对方没说话，只是朝他递了个眼神，示意他跟上，身上的桂花香在奔跑的风里，若有若无地萦绕在陈奕恒鼻尖 。

跑了足足十圈，队伍才停下来。陈奕恒扶着膝盖大口喘气，鼻尖和耳朵红得像熟透的樱桃。左奇函凑过来，递给他一瓶水

左奇函第一次跑都这样，我去年刚来的时候，直接被抬回宿舍了

他说着瞥了眼不远处的杨博文，对方正靠在栏杆上，手里拿着一本书，阳光落在他冷白的脸上，下三白的眼型让他看起来有些冷漠，却在左奇函咳嗽时，悄悄把自己的保温杯往他那边推了推 。

突然，李教官的目光落在了陈奕恒身上：“那个新来的！出列！”陈奕恒吓得一哆嗦，慢慢走出队伍。李教官上下打量着他，嘴角勾起一抹冷笑：“细皮嫩肉的，一看就是娇生惯养的主。昨天是不是没练站军姿？给我站两个小时，要是敢动一下，就再加两个小时！”

陈奕恒刚要开口解释，就被张桂源拉住了胳膊。对方摇了摇头，眼神里带着警告——在这里，解释只会换来更狠的惩罚。陈奕恒只好闭上嘴，挺直腰板站在原地。阳光越来越烈，他的脸颊晒得发烫，眼前渐渐模糊 。

不知过了多久，他感觉有人站在自己身边。睁开眼，是张桂源。对方手里拿着一块湿毛巾，趁教官不注意，悄悄塞到他手里，低声说

张桂源擦把脸，别晕倒

陈奕恒接过毛巾，指尖触碰到张桂源的手，对方的手很凉，却带着让人安心的温度 。

两个小时终于结束，陈奕恒几乎是瘫倒在地。张桂源走过来，蹲下身，没说话，只是伸手帮他整理了一下凌乱的卷毛。这个动作很轻，却让陈奕恒的心跳瞬间加速。左奇函和杨博文走过来，左奇函调侃道

左奇函可以啊小卷毛，第一次站军姿就撑下来了，比我当年强多了。

杨博文则递给他一块巧克力，声音很轻的说

杨博文补充点能量，下午还有体能训练。

陈奕恒接过巧克力，看着身边的三个人，突然觉得，在这个压抑得让人窒息的学校里，或许也不是那么糟糕。他咬了一口巧克力，甜丝丝的味道在嘴里蔓延开来，就像张桂源身上淡淡的桂花香，杨博文悄悄递来的保温杯，还有左奇函咋咋呼呼的关心，都在这冰冷的规则里，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暖 。

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