晏佳和叶小可刚走出没几步，就听见身后公交站传来“哐当”一声——像是金属碰撞的轻响。两人同时回头，只见薛叶安皱着眉弯腰，伸手去捡掉在地上的书包，刚才还搭在肩上的水杯滚到了路边，里面的水洒了大半，顺着路面慢慢渗进泥土里。
他的动作比平时慢了些，脊背绷得有些紧，脸色在暮色里看着更苍白了，捡书包时手指还轻轻晃了一下，像是没怎么用力气。晏佳想起白天他在教室反复趴着昏睡的模样，心里莫名动了一下。
“他怎么回事啊？看着好像没力气似的。”叶小可也看出来不对劲，小声嘀咕，“平时见他走路都挺利落的，今天怎么连水杯都拿不稳了？”
晏佳没说话，脚步却不由自主地停住了。她看着薛叶安把空了大半的水杯捡起来，塞进书包侧兜，然后背着书包，慢悠悠地往公交站的长椅上坐，坐下时还轻轻揉了揉眉心，模样透着几分疲惫。
“要不……我们过去看看？”晏佳犹豫着开口，“他好像有点不舒服。”
叶小可愣了一下，随即点头：“行啊，反正也不急着回家。万一他真有什么事，一个人在这儿也麻烦。”
两人往公交站走，薛叶安听见脚步声，抬头看了她们一眼，眼神里带着几分意外，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，像是不习惯有人主动靠近自己。
“你没事吧？刚才看你水杯掉了，好像没怎么有力气。”晏佳率先开口，目光落在他苍白的脸上。
薛叶安收回目光，靠在长椅上，声音淡淡的：“没事，就是有点累。”
“累？你白天在教室不是一直在睡觉吗？怎么还累啊？”叶小可忍不住问，“难道你晚上没休息好？”
薛叶安没回答，只是从口袋里摸出一颗薄荷糖，剥开糖纸放进嘴里，薄荷的清凉似乎让他精神了些。他侧头看向路边的路灯，灯光刚亮起来，昏黄的光落在他脸上，遮住了眼底的情绪。
晏佳看着他这副不愿多说的模样，也没再追问——她知道，薛叶安看着冷淡，心里大概藏着不少不愿跟别人说的事。就像他桌屉里那叠没拆的情书，就像他总是独来独往的模样，都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疏离。
“那你要是不舒服，就别一个人硬撑着，实在不行就给家里打个电话。”晏佳轻声说，“这公交还有十分钟才来，你要是累了，我们就陪你多坐会儿。”
薛叶安转头看了她一眼，眼神里的警惕淡了些，轻轻“嗯”了一声，算是回应。
就在这时，叶小可的手机响了，是她妈妈打来催她回家的。叶小可接完电话，对着晏佳说：“我妈催我了，我得先走了。你呢？要不要跟我一起？”
晏佳看了看薛叶安，又看了看叶小可，摇摇头：“你先回去吧，我等下一班公交，正好再等等，看看他这边有没有事。”
叶小可点点头，又叮嘱了晏佳一句“注意安全”，就快步走了。公交站瞬间安静下来，只剩下晏佳和薛叶安两个人，还有路灯投下的两道影子，一长一短地落在地上。
“不用特意等我，我没事。”薛叶安率先打破沉默，语气比刚才柔和了些。
“我也不是特意等你，我本来就想坐下一班公交。”晏佳找了个借口，避免气氛尴尬。她看着路边来往的行人，又想起下午许栀泛红的眼眶，忍不住问，“你刚才拒绝许栀的时候，就没觉得有点不忍心吗？她好像挺难过的。”
薛叶安沉默了几秒，才开口：“不忍心？要是现在不干脆拒绝，以后只会更麻烦。”他顿了顿，侧头看了晏佳一眼，“你会因为别人的心意，勉强自己接受不喜欢的人吗？”
晏佳愣了愣，摇摇头：“不会。”
“那就一样。”薛叶安的声音很淡，“我不想耽误别人，也不想委屈自己。”
晏佳看着他，忽然觉得，这个看似冷漠的校草，其实比很多人都通透。他没有借着别人的喜欢炫耀，也没有因为怕伤人就含糊其辞，只是用最直接的方式，守住了自己的底线，也没耽误别人的时间。
就在这时，有辆车的鸣笛声传来，薛叶安的车到了。他站起身，背上书包，对晏佳点了点头：“我走了。”
“嗯，路上注意安全。”晏佳说。
薛叶安走上车，坐在了靠窗的位置，透过窗户看向站在路边的晏佳。车缓缓开动，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了一瞬，然后渐渐错开，消失在暮色里。
晏佳站在原地，看着薛叶安的车走远，心里忽然多了些不一样的想法——或许，她之前对薛叶安的成见，真的像一座大山，挡住了她看见真实的他的目光。
没过多久，晏佳要坐的公交也到了。她走上公交，找了个位置坐下，看着窗外掠过的路灯，想起白天的种种——楼梯口的冲突，办公室里的监控证据，还有刚才公交站旁的对话。她忽然觉得，这段看似平静的校园生活，好像因为这些人和事，变得越来越有意思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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