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圈住我手腕的手微微用力,带着一种温柔的牵引,将我的手轻轻抬起,引导着我冰凉的指尖,同样按在了他自己坚实温热的左胸上。
咚——咚——咚——
他心脏沉稳有力的搏动,如同最古老也最强大的鼓点,隔着胸腔,透过衣衫,清晰地、不容置疑地撞击着我的指尖。
那节奏磅礴而恒定,带着一种源自生命本源的磅礴力量。
“感觉到了吗?”
他凝视着我的眼睛,目光深邃如星空,带着一种洞穿一切迷雾的力量,
“这颗心跳动一天,我拉住你的手,就一天不会松开。它跳动一年,我就拉住你一年。它跳动一辈子,”
他微微停顿,每一个字都重若千钧,带着永恒的回响,“我就拉住你,一辈子。”
“所以,”
他深深吸了一口气,声音里带着一种近乎破釜沉舟的决绝和温柔,
“把你的手给我。把你的害怕、你的黑暗、你那些不想死的念头,都交给我。相信我,用我这颗跳动的心发誓——只要我还有力气,就绝不会让你坠落。我会用尽一切,拉住你,我们一起,活着。”
他圈住我手腕的手掌,温暖而坚定,像一道永不松开的生命枷锁。
掌下传来的心跳,沉稳、有力、持续不断,如同永不疲倦的潮汐,一遍遍冲刷着我荒芜心岸上那些名为“绝望”的嶙峋礁石。
那心跳声轰鸣着,带着一种压倒性的真实感和生命力,粗暴地、彻底地碾碎了我心底盘踞的、名为“孤独赴死”的幽灵。
它宣告着一个简单而强大的真理:
从此,深渊不再独行。
泪水依旧汹涌,却不再是冰冷的绝望。
它们滚烫,带着劫后余生的震颤和一种前所未有的、笨拙而真实的归属感。
我放弃了所有的挣扎和闪躲,身体脱力般前倾,额头轻轻抵住他的肩膀。
那只被他圈住、按在他心口的手,不再冰冷颤抖,而是顺从地、带着一种交付全部重量的依赖,感受着那份为我而存在的、鲜活蓬勃的生命律动。
“抱抱我,好吗?”
我伸出手,指尖在微凉的空气中微微颤抖,像一片在寒风中瑟缩、最终决定脱离枝头的枯叶。
声音轻得几乎被自己的心跳淹没,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脆弱。
这简单的请求,耗尽了所有刚刚被安抚下去的尖刺重新竖起的力气,也掏空了所有试图维持平静的伪装。
此刻的我,只是一个被巨大的不确定感和自我怀疑撕扯得摇摇欲坠的空壳,急需一个真实的锚点,证明自己尚未彻底沉没。
陈屿的目光,在我伸出那只微微发颤的手的瞬间,便牢牢地锁定了它。
那目光不再是会议室里的沉静审视,也不是分析数据时的精准锐利,而是一种近乎融化般的专注和疼惜。他甚至没有一秒钟的犹豫或思考,身体已经先于意识做出了反应。
他没有立刻抓住我的手,反而微微倾身,以一种近乎虔诚的姿态,将他的脸颊,轻轻贴在了我冰冷的掌心。
这个完全出乎意料的触碰,让我的指尖猛地一缩,如同被烫到。
他脸颊的皮肤温热、光滑,带着一种令人心颤的生命力。那热度透过指尖,瞬间沿着手臂的神经末梢,凶猛地窜向四肢百骸,带来一阵剧烈的战栗。
我能清晰地感受到他下颌骨的轮廓,甚至他睫毛扫过我掌心边缘带来的、细微到几近幻觉的痒意。
他闭着眼,就这样安静地贴着,像疲惫的旅人终于找到了甘泉,像迷途的船只触碰到了坚实的岸。
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。
只有他温热的呼吸,一下下,均匀地拂过我的手腕内侧,像最轻柔的羽毛,一遍遍擦拭着我紧绷到疼痛的神经。
这个无声的动作,比任何言语都更有力地传达着:他接收到了我的脆弱,我的祈求,并且用他全部的体温和存在,给予了最直接、最不容置疑的回应
——我在这里,稳稳地接住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