往事

假期过后，附中学生们都跟被吸了精气一样走进学校

上课的老师都忍不住拍了拍黑板:“你们，一个个的，不是才放了假吗，都打起精神来”

下课铃响后，前桌高泽铭再也忍不住转过身跟江砚吐槽

“砚哥，我想我的假期了，着戒断反应怎么熬啊”

江砚抬眼看了某人跟哭丧一样的表情，微微用力扯出被他压住的卷子，然后朝他默默抬起手比了个中指

高泽铭:“……”

你大爷的，安慰一下能死啊

然后他又转头看向谢燃，刚要开口，某人像是预料到他要骚扰一遍周围全部人似的，抢先开口

“多刷两套数学卷”

高泽铭:“……”我真是跟你们这帮学霸不共戴天

这时，坐在窗口的女生朝他们这喊了声:“谢燃，班主任找”

高一年级有个大办公室，主要任课老师都在里面，因为一个老师往往不止带一个班，所以老师比较好找

江然抬脚踏进办公室。班主任的位置就是第一个，座位上有名牌写着“柳严慧”

谢燃第一次见到她时，就知道附中日子恐怕要按秒计算了

那时她站在晨光里，白衬衫的领口扣得严丝合缝，连第二颗纽扣都没松开。齐耳的短发用发胶抿得服帖，几缕碎发都找不到，发尾修剪得像用尺子量过般整齐。鼻梁上架着细框眼镜，镜片偶尔反射出黑板的白光，遮住眼底的情绪——唯有每次低头翻教案时，镜框下滑半分，才能瞥见她眼尾锐利的弧度，像精心打磨过的刀片。手里的红笔攥得指节泛白，笔杆上没有一丝划痕，仿佛和她的人一样，容不得半点杂乱

“来了”柳严慧从批改的作业里抬起头，扶了扶眼镜

“老师，您找我有事吗”谢燃恭敬开口

“嗯，你爸爸昨天联系我了，说你现在刚转学过来，以后有事记得找我就行”

谢燃沉默了一会才开口，他能猜想到，谢国华在给老师打电话时是个什么样子，他那个小儿子可是无时无刻都要照顾的，那能想到那么多，最多不死就行

想到这，谢燃无声扯了扯嘴角，眼神更是没有任何情绪，但在看向老师时还是控制住了

“嗯，我知道了老师，还有以后可能要麻烦您我的事就不用联系我爸了”

柳严慧听完以后，微微皱了皱眉:“这怎么行，不联系你爸妈，你以后遇到麻烦怎么解决啊”

“我爸妈离婚了，我判给我爸，他现在有重组家庭了，没那么多时间管我，但我有我奶奶照顾，如果可以的话，老师您以后有事可以联系我奶奶，以后我的事，跟他没关系”

谢燃说完这些话，便撇过头看向另一边，刚刚他说的时候，语气没有任何变化，像在阐述一道数学大题一样

柳严慧听完，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，她其实很想再跟谢国华好好聊聊，但是昨天对方电话里的急忙好像确实是那样，最终她松口:“好，我尊重你的想法，但如果以后遇到实在无法选择或解决的问题，我再联系你父亲”

谢燃点点头:“谢谢老师”

“那我再说一下你上周的月考成绩吧……”

不远处，江砚站在语文老师许楠的位置上，听到他们的对话，他下意识朝谢燃那边看了一眼，却只看到对方对方藏在校服下紧握的手，他并不是故意偷听的，只是刚刚许楠去班里找他，让他来趟办公室，半路许楠有事，让他先来，没成想座位里的太近，听到了这些

江砚靠在办公桌侧面，脑子有点片刻愣神，盯着前面的书失神，连许楠来了都不知道，直到叫了他一声，才回过神

“江砚，你这次语文发挥的还是跟之前一样，所以你的试卷老师先借去给他班同学参考虑”

江砚露出微笑:“老师，这不都是你一贯的作风了，这次怎么还带通知我的”

许楠挑挑眉表示同意，然后从试卷底下抽出几张资料，手指在上面点了点

“这次省里组织了个语文征文稿，我们学校也有几个名额，让每名老师推荐一个学生。到时候再进行选拔，你的名字我已经报上去了，你到时候抽空看一下”

“行，谢谢老师”

“哦，还有，把这个拿给谢燃”许楠从办公桌旁边伸手拿来厚重一本《议论文一本通》和《作文提升技巧》

江砚朝旁边看了一眼，谢燃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了，他只好面带微笑的拿起两本有十几本作业那么重的书离开了办公室

像来进货的

到了教室门口，江砚嫌麻烦直接从后门拐进教室，把两本书一边一本的放在了谢然课桌的左右边，颇有种左右护法的意味

并朝某个满脸问号的人微笑点头，再插个刀子:“老许赏你的”

谢燃:“…………谢了”

“不客气”说完，回到座位上继续写没写完的卷子

高泽铭几个小灵通正搁旁边议论这次周考第一得主了

“你说这次第一还能是砚哥吗”

“我觉得有点肯定是”

“但我看新来的那个成绩也挺好的”

“对啊，而且人家还拿过物理竞赛奖呢”

这其中就属高泽铭聊的最带劲

“你说砚哥第一要是被抢了，会不会直接闭关修炼啊”

一群人动作默契的转头看向了江砚的位置，本来就听的一脸黑线的江砚，还被这几双眼睛这么盯着，抬头皮笑肉不笑的放话:“再看帮你们免费摘取眼角膜”

一帮人瞬间“轰”的散了，高泽铭这个罪魁祸首也缩在座位里当起鹌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