电梯门叮地一声敞开，江砚紧随着谢燃往里走，皮鞋踩在地板上哒哒作响。平日里他总是径直走到尽头再右转，这次却不得不走进最里面的房间。
门虚掩着，阵阵食物的香气从门缝里飘出来，锅里的汤咕嘟咕嘟翻滚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传来。
“奶奶，我们回来啦。”谢燃朝屋里喊了一声，声音透着几分慵懒。他提着购物袋跨进门去，塑料袋摩擦发出窸窸窣窣的动静，江砚迟疑了一瞬，随即迈步跟了进去。
“诶呀，这就回来啦？我正想打电话问你们到哪了呢。”老太太笑眯眯地走过来，拿围裙擦了擦手上的水
“小砚也来啦”她注意到江砚手里的袋子，有些责怪地看向谢燃，“你怎么能让人家小砚拎东西呢？人家是客人”边说边伸手想接过江砚手里的菜
谢燃虽然被念叨了，但也不生气，只是眼神里透出一丝无奈
江砚连忙闪身躲开，朝厨房走去
“不用不用，奶奶，我提进去就好。”说完转身快步走进厨房。
谢燃放完东西犹豫了一会儿，还是打算告诉老太太江砚付款的事。他刚开口叫了声“奶奶”，就见江砚突然从厨房窜出来，一把捂住他的嘴，打着哈哈：“奶奶，没什么事的话我跟谢燃先去洗菜了”
说完，连拖带拽地把谢燃拉进厨房。
老太太满脸疑惑地看着这俩人，随后摇了摇头，嘴里轻声感叹：“这俩孩子，关系还挺好的”
把人劫进厨房的江砚，看到谢奶奶没跟过来才松开捂着谢燃的手，谢燃一脸欲言又止的眼神盯着他，某人尴尬的咳了一下，开口解释
“你怎么这都跟谢奶奶说，让她老人家知道，唠叨的还不是你”
谢燃盯着他看了两秒，最后什么也没说，转头打开塑料袋时评价了句
“偷感挺重”
江砚被噎了一下，在某人看不到的地方朝他后背空气捶了两下
装货
还是走上前帮忙拆开包装袋
晚间，缕缕菜香悄然飘散在空气中，楼下是一群嬉戏玩闹的孩子，他们正沉浸在游戏的欢乐之中，笑声回荡在楼宇之间，路灯散发着暖黄色的光晕，依旧坚守着自己的岗位，照亮这片小小的世界
江砚缓步走到厨房外的小阳台倒水，目光不经意间扫过这温馨的一幕，不知为何，他心中仿佛被什么牵引着，鬼使神差地回头望向正在折菜的人
少年的侧脸映入眼帘，线条犹如精心雕琢般利落而稳重，高挺的鼻梁更添几分俊秀之气，让人不禁心生赞叹
似乎察觉到了他的目光，谢燃抬眼望向他，微挑眉梢，眼底浮现出一丝疑惑，江砚连忙收回视线，举起手中的菜示意了一下，略显局促地问道
“洗一遍就可以了吗？”
谢燃轻轻点了点头，声音平淡却带着几分温和：“嗯，可以了，就放这儿吧”
江砚应了一声，随即迈步走了进去，将菜放在一旁的架子上
刚好这时谢奶奶走进了厨房，开始轰人
“去去去，你们去外面写作业去，我来弄”
两人还想再说点什么，已经被赶出来厨房
……好的，还是太碍事儿了
被轰出厨房，谢燃随手拎起旁边的书包，大步流星地走进客厅客厅正中铺展着一块巨大的地毯，上面摆放着一张擦拭得一尘不染的矮桌，桌面干净得能映出人影，显然是老太太刚刚精心整理过的
江砚伫立在门口，神情略显犹豫，稍作停留之际，正好老太太从里屋出来取物，瞅见江砚这副模样，便顺势一把将他拽进了客厅
“来，小砚，你跟小燃先在这写会作业，这地毯很厚实的”
于是，两人双双在地毯上坐下，或许是有人，谢燃没有回房间而是在地毯上坐了下来，这会神经放松下来，江砚才察觉刚刚出手有些唐突了，意外谢燃竟然也没骂他
江某人后知后觉的尴尬起来，在离他最远的桌角坐了下来，谢燃撇了他一眼，拿试卷的动作没停，毫不客气开口呛他
“地毯咬你了？”
“没有啊”江砚下意识回了句，几秒后，他才反应过来对方在内涵他坐姿
江砚横眼盯了他一会，才慢慢挪了挪位置，这会两人都不说话了，屋里只剩从厨房传来的响声，江砚老老实实的埋头啃物理卷子，直到再一次在最后一题上碰壁
……
杨“坚果”折磨人倒是有一套
口袋的手机发出震动，他掏出手机瞄了一眼，同为走读生的何宇航发来消息
早八走狗:“111”
咸鱼:“有屁放”
早八走狗:“物理最后一题写了吗”
江砚抬眼看向瘫在桌上的空白试卷
咸鱼:“没有”
早八走狗:“是吧，我就说那不是人写的”
咸鱼:““坚果”就没当过人”
物理老师是个三十几岁的中年男人，因为名字叫杨建国，班里同学私底下顺嘴给他改名“坚果”
咸鱼:“你也没思路啊”
早八走狗:
“我艹，我就没有过！！！”
“那个大神应该会吧，你不说他住你隔壁吗，提上卷子去问问”
江砚闻声朝旁边瞥了一眼，正好谢燃也做到这一题，他垂着眼帘，目光落在卷面上的题目间，右手执笔悬于草稿纸上方，似乎陷入了深沉的思索之中
空气中仿佛多了几分凝滞，时间在这一刻被无限拉长，只剩下笔尖与纸张之间那微妙的距离。
江砚盯了半晌，收回目光没头没尾的发了句
咸鱼:“陨落了，帮看六十秒广告即可复活”
不等对方回复，反手把手机扣在桌面上，盯着面前的题目突然有点顺眼了 谢燃也不会 江砚郁闷的心情少了大半 又琢磨了半天，江砚正打算不计前嫌勉为其难跟他一起讨论时，一转头
弯着的嘴角突然平了，笑不出来了
只见某人刚还空着的题目这会空白处填满了公式跟答题过程
……
江砚面无表情的转过头，抓起手机就是打字，手指飞快，有点咬牙切齿的意思
咸鱼:“我决定要开除他的人籍了”
随后扔了手机，继续跟题目硬钢，眼神恨不得把题看穿
去你大爷的背刺狗
另一边不明所以的何宇航一脸茫然的盯着手机里江砚的那条消息，打字回复
早八走狗:“？？？”
早八走狗:““坚果”去你家了?”
———
一边的江砚正跟题死磕到底时，视野里突然出现一只手轻轻的在他的试卷上敲了敲，随后传来谢燃熟悉却又沉稳的嗓音，带着他能毒死人的嘴
“不会就问，不死人”
……
“谁说我不会了”
“你已经盯了半个小时了，马上吃饭了”
江砚！“……”要你说
谢燃没理江砚的嘴硬，手移到了那道大题上方点了点
“没思路？”
语气中带了点难得的柔和
江砚抬眼看过去，盯着他的脸看了两秒，视乎是看出对方是真心想帮自己，想点头，但又不想让自己显得那么落后，嘴硬开口:“没，有思路，但不多”
谢燃点点头，抽回手翻了翻自己的试卷:“你其实不用这么跟它较劲，毕竟这题确实有点超纲了”
他拿起手机点了几下才继续开口:“我把我的答案发你了，你自己理解一下”顿了一下才继续:“解析要吗”
江砚闻言愣了一下，脑子里全是这家伙到底有多看不起自己，果断摇头，还有些骄傲的说:“不需要，我一点通”
“晚了，已经发过去了”
说完，江砚摆在桌上的手机震动了两下
………
江砚面无表情道谢，然后转过身继续死磕
直到第二天，江砚才直到昨晚自己有多装，一路上狂奔到教室
趁早读还没开始，拿出昨天那张试卷，顺带掏出自己的笔记本，翻开对应的一页，是昨天晚上那道题答案加解析，正看着，书包里的手机响了
放下笔，伸手打算关静音，余光瞟到头像是个“X”，满脸疑惑的打开，入眼就是
X:“不是说一点通吗”
X:“灵智没跟上？”
……
您说话真的没被打过吗
江砚一瞬间真的很怀疑，这货再这样下去离被打不远了
看的江砚脸越来越黑，礼貌的回了个竖中指的表情包，关静音把手机藏进书包后，忍不住转头瞪向某人，某人只是浅浅撇了他一眼，然后收回视线
得，又吃一记嘲讽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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